锦衣卫千户贺六单膝跪地,这位曾受朱栩钧和萧如薰看重的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此刻穿着太监杂役服。
"贺将军请起。"
"按计划,臣已备好运送夜香的马车。"
贺六指向树丛后的板车,那股刺鼻气味即使隔着数丈也清晰可闻。"委屈殿下暂藏其中,待出了东华门再换乘。"
朱常洛胃部一阵抽搐。夜香车——皇宫每日运送粪污的车辆,确实是最不会引人怀疑的选择。他苦笑着想,自己这个太子,终究还是与污秽脱不开干系。
"殿下,请快些。"
李进忠已经掀开板车上的草席,露出下方特制的夹层。朱常洛咬咬牙,蜷身钻入那个狭小空间。腐臭气息顿时充满鼻腔,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呕出来。
板车吱呀呀开始移动。每一次颠簸都让朱常洛的肋骨撞击木板,疼痛中他数着车轮转动的次数来分散注意力。三百七十二下时,车突然停了。
"站住!这时辰还出宫?"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
"军爷明鉴,老奴是慈庆宫的杂役太监。"
李进忠的声音谄媚得陌生,"王总管染了风寒,御医说要熏艾消毒,这不,连夜清理秽物..."
"打开看看!"
草席被掀开的刹那,朱常洛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月光透过木板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一滴冷汗滑入眼角,刺痛难忍。
"臭死了!快滚!"
守卫显然被气味熏得受不了。草席重新盖上时,朱常洛才发现自己咬破了舌尖,满嘴血腥味。
板车继续前行,穿过东华门的那一刻,朱常洛听见自己心脏在耳膜处擂鼓般的跳动。十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离开那座黄金牢笼。
换乘普通马车后,三人沉默地向通州码头疾驰。朱常洛透过车帘缝隙,看见京城街巷在月光下如鬼魅般后退。五更时分,运河码头已隐约在望。
"殿下请看。"
贺六指向停泊在僻静处的一艘漕船,"那是英国公张家的商船,绝对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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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点点头。
"什么人?!"
贺六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