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埈将赵志皋的尸体运回府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老首辅的夫人和儿孙们哭得死去活来,府中的幕僚和门生也纷纷赶来吊唁,灵堂里一片哀恸。
“顾大人,”赵志皋的长子赵元僖红着眼睛拉住他,“家父的死,定是卢受那阉狗害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天埈擦了擦眼泪,沉声道:“元僖兄放心,赵大人的血不会白流。我已派人去南京联络沈大人和魏国公,一定要为赵大人报仇,为太子殿下翻案!”
“可是,”
赵元僖忧心忡忡地说,“如今福王监国,卢受专权,我们势单力薄,如何是好?”
顾天埈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忠良之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当年张居正先生变法,阻力重重,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赵大人临终前让我们保住,我们岂能辜负他的期望?”
他从怀中掏出赵志皋留下的玉佩和文书,“大家看,只要我们救出太子送到台湾,总有一天,我们能杀回京城,清君侧,除奸佞!”
“对!杀回京城,清君侧,除奸佞!”众人齐声喊道,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匆匆进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个叫李进忠的公公求见,说是……有太子殿下的口信。”
顾天埈和赵元僖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意外。“让他进来。”顾天埈沉声吩咐。
李进忠穿着一身普通太监的服饰,低着头走进来,看见灵堂里的景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磕头:“小人给赵大人磕头了。”
“李公公,”顾天埈扶起他,“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李进忠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殿下被关在宗人府,卢受派了重兵看守,还说……过几日要给殿下‘送药’。殿下让小人来告诉顾大人,他说赵大人的文书已经收到了,让您尽快想办法救他出去,他要去台湾找萧国公。”
“送药?”顾天埈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要灭口了,“李公公,你可有什么办法?”
李进忠从袖中摸出一把钥匙,低声道:“这是宗人府偏院的钥匙,小人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今晚三更,我会在宗人府后墙等你们,只要能把殿下接出来,我自有办法送他出京。”
顾天埈接过钥匙,紧紧握住李进忠的手:“李公公,你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啊!”
“为了殿下,小人万死不辞!”李进忠的语气格外的冷静,“顾大人,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吧!”
顾天埈点了点头,看向赵元僖:“元僖兄,能否借我几个精壮的家丁?”
“没问题!”赵元僖立刻喊道,“来人!让赵武、赵勇他们带刀跟顾大人走!”
很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来到灵堂前,各个手持利刃。顾天埈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赵志皋的灵位,心中暗暗发誓:赵大人,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的血白流,一定会把太子殿下安全送到台湾!
而此刻的永寿宫里,卢受正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戴上一顶新做的乌纱帽。旁边的小太监谄媚地说:“公公,这顶帽子真合适,比以前那顶气派多了。”
卢受对着镜子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气派?这才只是开始。等除掉了朱常洛,扶持福王登基,咱家还要戴更高的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