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纽约时报》艺术版登出了"可演奏的雕塑"专题报道。当天下午,Sarah出现在我们公寓门口,身后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位是移民局的霍华德探员。"Sarah的语气罕见地紧张,"他想聊聊你的...签证状况。"
我的O-1艺术家签证材料摊在茶几上。霍华德推了推眼镜:"Mr.Shuang,怀孕通常被视为有移民倾向的行为。"
艾米丽抓紧了我的手。我盯着签证文件上的日期——距离预产期只剩两个月。
"根据记录,"霍华德继续道,"你上周刚拒绝了大都会博物馆的邀约?"
"他们要机器量产我的声纹陶,"我摇头,"艺术品不是麦当劳汉堡。"
霍华德突然从公文包取出最新一期《时代》杂志,封面正是我的作品:"知道什么是'国家利益豁免'吗?"他指着杂志,"像你这样的人,值得破例。"
他离开前留下新的申请表,条件是每年为移民局创作一件作品。"比如,"他在门口转身,"做个会响的警徽?"
门关上后,Sarah反常地没有立即离开。她盯着艾米丽隆起的腹部,欲言又止。
"姐?"艾米丽碰碰她手臂,"你还好吗?"
Sarah从包里抽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整理爸爸书房时发现的。"
照片上是场惨烈的车祸。挡风玻璃碎片中,一个亚裔男子的侧影清晰可见——那眉眼,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1999年8月,"Sarah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爸爸开车去机场追妈妈的助理,他们...在高速上..."
艾米丽倒吸一口气:"妈妈从没提过..."
"因为那是她的秘密恋人。"Sarah苦笑,"华裔音乐家,姓宋。"她指照片角落的行李箱标签,"看这个。"
模糊的标签上写着"S.Song"和一段航班号。我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卧室翻出护照——我的曾用名正是"Shuang Song",随母姓,上大学才改跟父亲。
"不可能..."Sarah脸色煞白。
我们花了三天查证,最终在旧报纸的边角找到答案:宋世安——我的表舅,当年赴美深造时与艾米丽的母亲相恋。命运像个恶作剧的陶艺师,把两团本不相干的泥巴,在二十年后重新揉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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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产期前一周,艾米丽的产前焦虑达到顶峰。她整夜翻阅中西育儿书籍,在"母乳喂养vs奶粉"和"单独睡vs同床睡"之间反复横跳。
"中国人说三岁看老,"凌晨三点,她举着手机给我看知乎回答,"美国儿科学会说头三年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