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发出尖锐的嘶鸣,翅膀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而张医生不知何时绕到了侧门,爪子已经撕开了窗户的铁栅栏。楚临风感觉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视线开始模糊,短刃在手中越来越沉,仿佛有千斤重量,而体内的另一个意识正在嘲笑他的软弱:“害怕力量?你本就是黑暗的容器,为何要抗拒天生的使命?”
“不...”楚临风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地砖,“我是医生...我要救人...”
怀表突然从口袋里滑落,表盖打开的瞬间,楚临风看见表盘内侧终于浮现出新的血字:“以血为契,封于初夜”。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如果那算临终的话):“小风,当怀表开始流血,就用你的血滴在六芒星上...”
门外的怪物已经逼近,腐臭的气息喷在他后颈。楚临风抓起短刃,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胸前的印记上,六芒星突然爆发出强光,黑色纹路如退潮般迅速褪去,短刃化作阴影消散,而陈教授和张医生在强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蜷缩成一团,渐渐变回人类的模样。
强光消失时,楚临风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地板上,怀表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表盖内侧的血字已经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噩梦。但破碎的吊灯、变形的铁门和地上的黑色黏液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他颤抖着扯下被血浸透的白大褂,胸前的六芒星印记还在,只是颜色淡了许多,像块褪色的胎记。
“楚医生!”
李护士长的声音从安全通道传来,带着哭腔。楚临风赶忙扯过备用的白大褂披上,遮住胸前的印记,开门时特意背过身,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凌乱的模样。护士长看见他没事,终于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他藏在背后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未褪的黑色纹路。
凌晨四点,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陈教授和张医生被送往上级医院,病历上写着“急性精神分裂症发作”。楚临风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远去的车灯,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只留下淡淡红痕。怀表重新变得冰凉,仿佛刚才的灼热只是错觉。
他摸出怀表,借着路灯看清背面的拉丁文——那是路西法的契约文,父亲用自己的血为他封印了三年,而今晚,当第一丝力量觉醒,封印出现了裂痕。远处传来乌鸦的嘶鸣,楚临风望向医院顶楼的空中花园,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那里仿佛有黑影展翅掠过。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守夜人组织发来的短信,他这才想起值班时收到的未读消息:“当阴影长出翅膀,路西法的容器将苏醒。楚临风,你准备好面对自己的身世了吗?”
晨风带来一丝凉意,楚临风看着自己在路灯下的影子,双肩处似乎还残留着蝠翼的轮廓。他知道,从今晚开始,平静的实习医生生活彻底结束了,体内的力量就像被惊醒的野兽,随时可能再次冲破封印。而他必须在失控之前,找到父亲留下的秘密,找到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否则,下一次觉醒,他可能会变成和陈教授一样的怪物,甚至更可怕。
回到值班室,楚临风翻开父亲遗留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最后一行字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小风,记住,路西法的力量不是诅咒,而是选择。你可以成为黑暗的容器,也可以做光明的守夜人。”
窗外,第一缕阳光爬上病房的窗棂。楚临风摸着胸前的六芒星印记,突然想起父亲车祸前那晚,曾指着星空对他说:“看见那颗陨落的晨星了吗?它曾是天堂最亮的光,坠落之后,却成了照亮黑暗的引路人。”
此刻,怀表在掌心轻轻跳动,像颗沉睡的心脏。楚临风知道,属于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握紧手中的光,哪怕这光,带着堕天使的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