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色黎明

换班时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楚临风的值班日志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摸着新领到的徽章，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昨晚在青铜门内看见的场景仍在脑海中回荡——当他将两半怀表合二为一时，表盘内侧浮现出父亲的字迹：【记住，路西法的堕落不是因为反叛，而是因为他太靠近人类的光】。

"小楚今天气色不错啊。"护士长林秋鸿端着药盘走来，袖口飘出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昨晚没被陈教授的动静吓到吧？我听见四楼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楚临风慌忙低头翻看病历，却发现自己的 handwriting 突然变得刚劲有力，就像换了个人。林秋鸿的倒影在玻璃窗上微微扭曲，发尾似乎有白色绒毛闪过——那是他昨晚在契约仪式上，从《守夜人密典》里看到的九尾狐特征。

"没事，就是摔了个镇暴喷雾。"楚临风抬头时恰好迎上林秋鸿的目光，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就像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星砂，"对了林姐，您知道医院地下三层怎么去吗？昨天找资料时迷路了。"

林秋鸿的手指在药盘边缘停顿了0.3秒，这个细节让楚临风想起昨晚男人说的话："每个收容所都有至少一名神话生物卧底，他们的伪装连测谎仪都无法识破。"

"地下三层？"林秋鸿突然笑了，指尖划过病历上的日期，"小楚你记错了，这栋楼只有两层地下室，还是堆放杂物的。"她转身时，发梢的白色绒毛彻底消失，只剩下淡雅的桂花香在空气中萦绕，"不过顶楼的空中花园倒是值得一看，尤其是清晨的忍冬，总让我想起老家的月亮。"

楚临风目送她离开，掌心悄悄按在口袋里的徽章上。金属传来细微的震动，这是昨晚男人教他的"共鸣感应"，当神话生物靠近时，徽章会以特定频率震动——刚才林秋鸿经过时，徽章震了七下，正是九尾狐的预警信号。

走廊尽头传来喧闹声，几个护工正合力控制着17号病房的病人。楚临风看见那个总在画星图的中年人突然露出尖牙，指甲变成青紫色的鳞片状——这是他成为白夜使者后的第一次实战，怀表在此时发出蜂鸣，表盘内侧浮现出新的血色短句：【第一个猎物，正在啃食自己的星图】。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值班室。当白大褂下的黑色制服露出一角时，镜中的倒影分明长出了半透明的蝠翼。楚临风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突然发现自己的瞳孔边缘泛着淡金色，就像父亲临终前照片里的样子。

"楚临风，白夜使者A-107。"他对着空气低声念出自己的新身份，窗外的晨雾恰好散去，阳光照亮了值班表上被划掉的"调岗申请"。怀表在口袋里轻轻震动，这次不是警告，而是某种共鸣的喜悦——就像沉睡的翅膀，终于等到了展翅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