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集. 《稳定市场举措》:

当天下午,苏记生丝的期货订单暴涨三倍,怡和洋行囤积的陈丝却堆在仓库发了霉。更让洋人头疼的是,苏半城趁热打铁,带着改良会成员进京面见农工商部尚书,拿到了“振兴实业”的专项补贴——用这笔钱,他给所有加入行会的缫丝厂都换上了改良型煮茧机。

五、茧丝栈的夜谈

入伏那天,苏半城在十六铺茧丝栈宴请江南各行会首脑。席上摆着清蒸鲥鱼、腌笃鲜,却没人动筷子——大家都在等苏半城说出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洋人压价,本质是仗着咱们分散。”苏半城放下酒杯,“我打算成立‘中华生丝总会’,把江浙沪皖的茧行、丝厂、绸庄全拢到一起。总会有三个规矩:第一,统一对外报价,每月初五在《申报》登‘中国丝价’;第二,共享技术专利,谁家厂子有改良,必须传给行会兄弟;第三……”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本烫金名册,“每家商行按规模入股,年底按股分红,赚了钱就去买洋人码头、洋人货船。”

湖州周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苏老板这是要建中国自己的生丝托拉斯?”

“托拉斯?”苏半城笑了笑,“我更喜欢叫它‘茧丝同盟’。诸位可知,去年意大利生丝协会怎么对付日本的?他们联合起来垄断茧源,让日本人只能出高价买他们的蛹衬。如今洋人想对咱们故技重施,咱们就用他们的法子还回去。”

这时,账房先生匆匆进来,在苏半城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如常,举起酒杯:“诸位,刚收到消息,怡和洋行的‘约克号’货轮在吴淞口触礁,船上三十吨生丝全喂了黄浦江的鱼。来,咱们敬……”他目光灼灼,“敬洋人再也压不垮的中国丝。”

散席后,周老板留到最后:“苏老板,我听说那艘‘约克号’,装的是怡和从印度紧急调的廉价茧?”

苏半城望着栈外的灯火,江上货船的汽笛声此起彼伏:“周老板喝多了,今晚的事,不过是场意外。”他转身走向码头,腰间的怀表轻轻撞击着裤袋里的电报——那是漕帮传来的密报:“货轮底舱炸药已安置妥当,子时启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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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棋盘外的棋手

秋分时,苏记生丝的出口量首次超过怡和洋行。苏半城站在新落成的生丝改良研究所楼顶,看着楼下正在装卸的“上海号”货轮——这是他联合几个盐商买的第一艘远洋商船。

“东家,道台衙门送来了喜报。”账房先生呈上红封,“李师爷说,朝廷要给您授‘三品顶戴’。”

苏半城用裁纸刀拆开信封,指尖掠过“实业楷模”的字样,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南洋,那个教他看航海图的英国船长说过:“中国人总以为买几台机器就是自强,却不知道真正的战场,在资本和规则里。”

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自己站在广州码头,身后是装满瓷器的商船。那时他以为,只要货好价低,就能在洋人嘴里分口饭吃。直到去年在海关大楼,他看见摩根办公桌上摆着《资本论》译本,才明白洋人真正的武器不是坚船利炮,而是用条约、专利、资本编织的巨网。

“通知行会,下个月把生丝价格再降五个点。”他将红封放进炭盆,看着火苗吞噬“三品顶戴”四个字,“另外,给伦敦的办事处发电报,让他们去谈下泰晤士河边上的那个缫丝厂。洋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