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徒劳无功!

子夜的雨丝如银针般扎在太子的玄色大氅上,他赤足踩在自制传送阵的符文中央,指尖凝着最后一道法诀。阵图是用南疆秘银混着他的心头血绘制而成,此刻在暴雨中泛着妖异的青芒,符文流转间,竟将周遭的雨幕都扭曲成漩涡状。

"启阵!"随着低喝,阵眼处的玉髓骤然迸发强光。太子感觉整个人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在时空乱流中疯狂旋转。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巨手揉捏,喉间腥甜翻涌,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劲。当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他恍惚看到了益州城的轮廓,心腹官员高举的火把在雨中明明灭灭。

然而,刺痛的光芒褪去后,扑面而来的不是蜀地潮湿的瘴气,而是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药味。太子踉跄着扶住蟠龙柱,指甲深深抠进鎏金纹路里。眼前雕梁画栋的寝殿,分明是父皇的养心殿!穹顶的《河图洛书》壁画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床榻上的明黄龙纹锦被还残留着体温。

"怎么会..."他猛地转身,却见鎏金屏风后转出一道身影。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夜色中泛着暗芒,父皇手持半块虎符,正将它与太子袖中那残缺的另一半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烛火突然暴涨,将帝王脸上的皱纹照得如刀刻般深刻,眼中寒芒却比任何利刃都要刺骨。

"以为私制传送阵就能瞒天过海?"帝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震得屋瓦上的雨珠簌簌而落,"从你与柳林密会的那刻起,这盘棋便由不得你了。"他抬手轻挥,太子周身的法力如潮水般褪去,自制的传送阵图在暴雨中化作飞灰,随风飘向窗外那轮被乌云吞噬的残月。

养心殿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大手攥紧,太子望着父皇手中缓缓升起的光影石,瞳孔剧烈收缩。幽蓝光芒中,半月前幽州城的场景如同活物般跃现——他的身影正站在柳林书房中央,玄色衣袍猎猎作响,指尖凝结的封印阵法将四周的空气扭曲成蛛网。

"北疆白雾,乃是前朝炼制妖族开灵智神器的残次品,很讨厌我们司马家吧?很厌恶我们司马家吧?"光影中的太子语气森冷,袖中滑落的半块虎符在檀木桌上撞出闷响,"若本殿夺嫡失败..."他突然转身,目光直直穿透时空,与现实中的太子对视,"柳将军可愿做那搅动天下的风云手?率北疆铁骑踏破洛阳,让这大晋王朝,在烽火中彻底崩塌!"

现实中的太子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蟠龙柱上。鎏金纹路割裂着他的皮肤,却不及心头传来的剧痛。光影石里的画面还在继续,柳林抱拳应诺的场景清晰可见,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数倍——包括他当时眼中闪过的野心,以及案头未收起的荆益二州舆图。

"这不可能!"太子嘶吼着扑向光影石,却被父皇周身迸发的龙威震得口吐鲜血。帝王捏着虎符的手指关节发白,声音里裹着二十年父子情分碎裂的冰碴:"你以为封锁空间就能瞒天过海?"他抬手轻挥,光影石画面骤然切换,出现了柳林将这枚"证据"恭敬呈递给暗卫统领的场景,"柳林早将此物献给了朕。"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太子扭曲的面容。他终于明白,从踏入幽州城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成了柳林献给帝王的投名状。而父皇不动声色地默许他"布局",不过是为了今日将这把刀,亲手捅进他的心脏。

帝王手中的光影石骤然熄灭,余烬簌簌落在太子脚边,宛如他破碎的野心。皇帝背手而立,十二章纹龙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腰间玉带扣碰撞出清响,每一声都似重锤砸在太子心头。

"柳林奸滑似鬼,你以为凭半块虎符、几句许诺就能收为己用?"皇帝突然转身,龙目如电,直刺得太子浑身发冷,"当年他出身低微,在琅琊王氏妖族蛮族,还有朝廷,这些个庞然大物之间周旋,他能水到渠成的成就今天这办事,是你个毛头小子,能够摆弄玩耍的?"

帝王袍袖挥过案几,竹简轰然落地。"朕用他时,都要捧着粮草、握着权柄,小心翼翼与他周旋,生怕被他咬下一块肉来。"苍老的声音裹着寒冰,"你倒好,大摇大摆进幽州,妄图让他当炮灰?"他逼近一步,龙涎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还说什么夺嫡失败便攻洛阳,重燃割据战火...你当真以为,柳林会为了你的野心,赔上整个北疆基业?"

太子踉跄后退,后腰撞上蟠龙柱。鎏金纹路硌得生疼,却不及帝王的话字字剜心。他忽然想起柳林书房里那幅《北疆雪猎图》,画中人物眉眼含笑,却总透着捉摸不透的疏离——原来从始至终,自己才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

"柳林比你聪明百倍。"皇帝俯视着瘫软在地的儿子,龙袍下摆扫过他颤抖的指尖,"他将你私会的影像呈上时,连密信都用的是你惯用的薛涛笺。"话音未落,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太子的呜咽声彻底淹没在天地间。

惊雷炸响的刹那,太子猛然暴起,金丝冠冕歪斜地挂在发间,龙纹玉带散落在地。他踉跄着撞翻案几,竹简与砚台轰然坠地,墨汁在明黄龙纹地毯上洇出狰狞的黑斑,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尊严。

"我不服!"他嘶吼着扑向帝王,却被御前侍卫的长枪拦住,枪尖刺破衣袍,在胸口划出细细血痕,"为什么人人都比我强?!你比我强,那些乳臭未干的弟弟比我强,连柳林那个北疆武夫都能把我当棋子耍!"

帝王望着眼前癫狂的儿子,龙目里翻涌着复杂的光。他抬手示意侍卫退下,袍袖扫过被打翻的烛台,火舌舔舐着蟠龙柱上的鎏金,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江山万里图》壁画上,扭曲成对峙的凶兽。

"你以为朕压制你?"皇帝的声音突然低沉如暮鼓,震得殿内铜鹤香薰嗡嗡作响,"当年立你为储,便让你监国理政,可你却纵容党羽贪墨漕粮,致使江淮流民百万!你说朕宠爱其他皇子——三皇子赈灾时染了瘟疫,至今咳血不止;五皇子戍守边关,双腿被流矢射穿仍死守城池!"

太子踉跄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他想起那些被自己忽视的奏折,想起弟弟们递来的求援信被自己随意丢进火盆。此刻父皇每一句话,都像利刃剜开他刻意回避的真相。

"柳林为何能坐大?"帝王逼近一步,龙袍下摆扫过太子颤抖的指尖,"他治下的北疆夜不闭户,百姓愿为他战死;而你呢?"皇帝突然扯下他颈间的螭纹玉佩,狠狠摔在地上,"你只会在东宫豢养死士,用阴谋算计自己的手足!"

玉佩碎裂的声响中不甘的怒吼声也骤然而起。

太子突然发出尖锐的狂笑,猩红的眼布满血丝,发丝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上,活像困兽般扭曲挣扎。他踉跄着踹开脚边的碎玉,玄色衣袍沾满墨渍与尘土,金丝绣的蟠龙被扯得支离破碎:"赈灾?死战?全是骗人的鬼话!三皇子不过是想借机拉拢人心,五皇子死守边关不过是为了在你面前邀功!他们哪个不是揣着算盘,就等着看我笑话!"

他猛地扑向案几,掀翻的烛台在地上滚出长长的火痕。火光映照下,太子五官因扭曲而变形,脖颈青筋暴起:"你总说我纵容党羽,可你又何尝不是借其他皇子制衡我?每次我提出新政,你就故意夸奖其他兄弟的建言;我想提拔亲信,你就用他们的折子驳回我的旨意!"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鲜血,"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江山,不过是怕我羽翼丰满,怕我有朝一日不受控制!"

帝王袖中的手指攥得发白,龙目里翻涌着怒与痛。养心殿外的暴雨愈发猛烈,雨幕中传来宫人们压抑的惊呼声,却无人敢踏入这风暴中心半步。太子突然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抓起破碎的玉佩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也浑然不觉:"这天下根本没有真心,全是算计...全是算计!"他的笑声渐渐转为呜咽,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惊起梁间沉睡的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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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雨丝如银针般扎在太子的玄色大氅上,他赤足踩在自制传送阵的符文中央,指尖凝着最后一道法诀。阵图是用南疆秘银混着他的心头血绘制而成,此刻在暴雨中泛着妖异的青芒,符文流转间,竟将周遭的雨幕都扭曲成漩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