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相见此,知道玄戈的猜测与他一样,便继续道:“新王正在进京受封的路上,昨日刚刚抵达洪都。是否让礼部那边先草拟个旨意出来?”

皇帝终于说话了:“再等等。”

岚相点头,以他们君臣间的默契,已不用说更多的话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谈至尾声,玄戈照例问一句自家弟弟的行踪:“北洛到哪了?”

今年这个年过完后,北洛仍不愿回天鹿城,还要与岑缨一同出游。玄戈预感接下来的时局恐怕不会太平,便干脆放他在外面,倘若真有什么祸事,能早日避开也好。

岚相道:“锦衣卫传来的消息,在庐山。”

玄戈一愣,方才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刻已蓦然冷厉下来,气极冷笑道:“朕之前还纳闷他怎么要绕路去洪都,原来是为了顺便拜访一下庐山山寺。”

岚相想到永兴王此行竟是要与怀王见面,当即变了脸色:“我马上派人。”

玄戈眯起眼,眸中寒意一闪而过,却是彻底平静下来:“来不及了。先不必管庐山这边,朕也正好看一看,北洛他会如何行事。”

岚相躬身领命,心中只有叹服,眼前此人才是他效忠的那个心性果决的帝王。

“雁荡之瀑烟苍苍,中条之瀑雷硠硠,

惟有庐山之瀑不奇在瀑奇石梁,如人侧卧一肱张。

力能撑开八万四千丈,放出青霄九道银河霜。

我来正值连朝雨,两崖佰束风愈怒。

须臾雨尽月华湿,月瀑更较雨瀑谧。

千山万山惟一音,耳畔众响皆休息。

静中疑是曲江涛,此则云垂彼海立。

我曾观潮更观瀑,浩气胸中两仪塞。

不以目视以耳听,斋心三日钧天瑟。

造物贶我良不悭,所至江山纵奇特,

山僧掉头笑休道,雨瀑月瀑那如冰瀑妙。

层冰积压忽一摧,天崩地坼空晴昊。

前冰已裂后冰乘,一日玉山百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