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摆明了意有所指。《生死经》是花寒衣秘藏多年的上乘武学秘籍,攻下万马堂后,一时无处安放,才暂存于药阁,而除开花寒衣和她自己,知道药阁中藏着什么的,便只剩白兔一人。她虎视眈眈地看着白兔,对方却只是纹丝不动地立着,顶着她不善的眼光摇了摇头,面色丝毫未改,甚至颇为乖巧地看了花寒衣一眼。

见花寒衣仍然不动声色,九头凤心下无名火起,话匣子越发收不住了:“姓白的,别以为你这两年跟在教主身边,就有多了不得似的。我追随教主整整十三年,所谓亲不隔疏,后不僭先,教主心中更倚重谁,你自己也要有个数,有那精神头儿,不如多想想如何为教主办好差事,省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白兔眯了眼睛道:“姐姐说的极是,我年轻,资历又浅,哪敢跟您比呢。古人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这难办的差事教主都交给姐姐办了,更看重谁自不必说。姐姐若疑我,大可着人把我的居所院落统统抄检一遍,若遇半分阻扰,我自请教规处置——只别误了事,放走真正的贼人,可不太好。”

九头凤怒气更加高涨,精致面容都露出狰狞之色:“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

“够了。”花寒衣朝她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经书还未丢失,你们俩倒闹得乌眼鸡一般,传扬出去岂不叫人耻笑?”

九头凤气红了眼,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教主!”

花寒衣一挥衣袖:“你先下去吧,捉到贼人,再来复命。”

九头凤僵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恨恨地去了。看她走远,白兔躬身行礼道:“多谢教主袒护。”

花寒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抬眼看她片刻,随后叹了口气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素日秉性如何,我心里清楚。凤儿脾气暴烈,我抽空说她,你不必太往心里去。”

“这是当然。”白兔仰起脸,面上带了一分忧虑,“只是我俩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有些龃龉,若每每这么闹上一回,于谁面上都不好看。倒不如教主找个营生,把我远远地打发出去,我也自在些,您耳根也清静些。”

花寒衣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胸襟。也好,我这里正有件事,需得有人南下中原替我去办。”

白兔道:“可是要去寻马空群的下落?”

“好孩子,你一向聪明,可惜这次猜的不对。”花寒衣道,“有几样东西,这次你若能替我找回来,我便认你做干女儿,到时,斑衣教上下再无一人敢欺侮你。”

白兔出了主厅以后,直接往自己的住处走,走了一段路之后,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身后跟了两个人。

花寒衣会派人盯着她,她半点不意外,毕竟也没有蠢到真的以为他会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可这两个人着实怪了点,一个只能说有些功夫底子,步履也算轻盈,却不怎么会隐藏气息,而另一个人几乎全无声息,若非现在走到安静无人处,只怕她也不容易这么快发现。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观察一下这两人的动向,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干闺女安排到这么边远的地方住着,你这干爹真是不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