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解释越乱了,遥想。“你要说什么?”语气依旧很差,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和真琴独处时,他总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是被对方施魔法,就是情绪混乱。

真琴似乎想要就在此处解决掉一切,停下了脚步:“就是……去年夏天的事情。”

触及核心,遥知道真琴一定想要说这件事,但他不明白,事到如今对方想要说什么,不是那晚已经说完所有想告诉他的话了吗?不是在之后就迅速拖黑了他的所有联络方式吗?不是已经有了新恋人快快乐乐地一起上课一起部活吗?有话想说的反而是他自己,也应当是他自己。

所以他没有理会真琴,小跑着下楼了:“那事我不想听。快点走吧,渚还等着呢。”

身后,真琴低低地唤遥的名字,回声很空洞,与苔藓的气味一同钻进他的心中。

第十章

在楼道耽误这一会,渚像发送飞镖一样嗖嗖嗖在line上又传来了数条他想吃的零食,具体到品牌及口味。最后,遥右手拎着鼓鼓囊囊的大号塑料袋,左臂抱住六听酒精饮品,从便利店内走出,外面雨雾蒙蒙,天色惨白,疾风吹拂。真琴为二人打伞。

在嘈杂的雨声风声中,他又一次开口:“……刚刚我说的那事,怎么说,对不起啊,遥。”

于是,真琴被遥狠狠瞪了,在那水蓝色的眸子中,他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但他还是一鼓作气地说下去了:“我不知道遥是什么时候原谅我的——变得能够像以前一样对待我,但我总觉得,不好好道歉不行……”

在携着秋季寒意袭来的雨水中,遥的恼火终于被真琴回旋的道歉点着了。火焰熊熊燃烧,熔化了嫉妒凝结的硬块,化作另一种形态,那是最原始而粗糙的欲望,是一段爱情中,双方会采取的最下流又最有效的手段。遥从未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但那一刻仿若受召唤,自己飞蛾扑火式投入了内心的大火之中。

——在这滂沱的大雨中,他松开右手勾着的塑料袋,那袋子撞击地面时发出啪唧脆响,随后便被雨水砸得簌簌声不断。遥用空出的手抓紧真琴T恤的前襟,以免对方逃跑,然后如同昨夜那个预言梦一般,踮起脚,吻上了真琴的唇。

与梦中的触感不同,真琴的嘴唇凉而干燥,遥伸出舌头舔舐以抚平干燥的表皮及浅浅的沟壑。真琴好像完全僵住了,紧闭着嘴任遥动作。他的手无力地垂下,伞掉在了地上,愈加猛烈的雨直接大滴地落在二人身上、脸上、唇瓣之间。遥闭着眼睛,专心地用自己的唇而非双目去感受、去确认真琴的反应,当他感到自己全身被淋湿时,不禁狂喜起来。无论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让真琴像他一样因求之不得而痛苦了,因那逝去的爱情而心碎了,他用接纳而非逃跑的方式完成了他对那个夜晚的复仇。但那怨恨不是针对真琴的,那怨恨是针对无可挽回的时间及缘分的,只是,他不得不让真琴变成直接的承载客体。

遥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兴奋。真琴没有推开他,真琴只是那么呆呆地站着,承受着他的吻,和他一同承受着上天挥洒下的冰冷暴雨。但遥的身体很温暖,那日只是被真琴轻轻触碰,他便浑身敏感脆弱,何况是嘴唇相接呢。他浑身发麻发软,既觉得从二人紧紧相连的那处源源不断地迸出火花,是他快乐的来源,又觉得自己像是风雨中一叶扁舟,若非紧紧抓住真琴的衣襟,而真琴又是那么坚如磐石,此刻他便要因此生从未经历过的感官刺激瘫软在地了。

啊,喜欢,我喜欢着真琴……如今,他终于可以在心中坦率地承认了,因为障碍被一扫而空,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