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此时的广州文坛隐隐的文首,又是广州统领林若山的亲侄女,即便无心,也万不可也叫人误会了她对这润笔费制度的态度,以免带起风气,与叔叔他们的意图相悖。
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厉害关系,心中一转,林黛玉道:“你去的时候,请他们,悄悄捐掉。教广州书局万不可为了扬名,就对外宣扬这是我捐的,更不可说这是润笔费。否则,我定不干休。”
以她目前在广州的身份,无论是文豪潇湘君子,还是林若山侄女,这警告还是颇有力度的。
秀英应了,退出去追那个书商去了。
林黛玉这才有空翻开书商送来的市面上的新作。正一行翻开署名“芙蓉妃子”的《少年岁月》,读了几行诸如“他们对我如此地不公。是,我的父亲、叔父,过去或许曾经收过他们几斗租子罢。或许,因他们交不出租子,也略微严厉地问了几回罢。可是,我的父亲、叔父,曾经为严家,供出过多少位的读书人呵!”
她如睹腌臜之物,便晕红了两颊,薄怒一掷:“无耻之徒!”
又见这是文坛新人,便叹了一回现在书商为博取众人购书,便什么书也敢那将来刻印。也不做理会,只管丢到火堆里去,摆开纸笔,继续写自己的新作——《南洋女》。以期早日付梓。
自从联军改名做“自由军”,潇湘君子的名声更是水涨船高。
名气一大,有利也有弊。利者,南方,再没有谁敢对她的身世、性别,多嘴多舌半句。哪怕不借叔叔的势,她无论走到哪里,一般都被奉为上宾。
弊者。毕如,她现在镇日被坊间、书局上门催稿。他们简直一天来骚扰她三遍也不嫌多。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份超然,对方不敢硬气,只恐那急切,直要绑了她去。
虽则,她并不稀罕那些钱财,也看不上书商杀鸡取卵,急功近利的做派。但是,他们有一言所说不错,现在青年男女昂首殷殷等待她的新作。
念及日复一日,因不知她的住所,便去叔叔所在的市政府寄送礼物的年轻男女,她心里如暖水淌过。
“南洋风气,一贯是男子随着女子居住,女子操持家务农耕,养家糊口。这小女,名唤青一字,自幼长在南洋,随母居住,几岁上,才从父远游,却也不读中原之书,只以泰西新文作为教养。待回返故国,却已养成刚强之性,烈火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