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神教传统的伦理, 女子讲究贞静, 最好是些须认得几个字, 只知道读经祈祷、操持家务,顺从丈夫的淑女。
他一直不声张作者, 正是因此。虽然自晚宴逆流之后, 神教遭受了重创, 捆在众生身上的枷锁有所松弛,但几千年贯彻下来的以神教为首的伦理深入人心,在阿巴特这种远离首都波拿的地方尤其如此。
本来社会传统对于女才子的容忍度就不高,在波拿出名, 抛头露面的几个所谓“女才子”,也不过写一些家庭喜剧, 或者小情小爱的才子佳人的小诗。
一位女作者写出《牡丹夫人》这样的剧作, 即使是采自真实历史, 即使结局符合社会道德,也往往饱受攻讦。
碎嘴市民咀嚼口舌倒不需要怕, 怕的是神教颇有些疯子。
何况《牡丹夫人》演的火热,肯定触犯了神教的宗教剧的利益。
幸而那个揭露的人还知道顾忌热朗夫人在阿巴特的特殊地位, 不曾牵涉真正的地址。也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只是流言而已。
他慌忙叫马车夫回转剧院,果然大老远就看见几个黑袍教士在门口徘徊。忙大声地喊:“门子,叫他们走开,妨碍我做生意,我是要请卫兵的!”
门子也被这些教士整的心慌,咽下一口唾沫,虚张声势:“干什么?四月法令说了,在一位贵族的私人建筑前传教,是要经过贵族同意的!这剧院是我家老爷的私产!”
几个黑袍教士瞄他一眼:“兄弟,我们只是好奇新演的剧目而已。”却斜斜瞥着库克爵士的马车,嗤笑着走开了。
库克爵士眼觑着他们走了,才擦了一脑门子的汗。
当天,林黛玉就收到了一份小报。
伏盖小姐买菜回来,谈论起街头巷尾的消息:“天呐,听说《牡丹夫人》竟然是个女子写的!”
热朗夫人蹙着眉,难得呵斥了老仆:“我不愿意听这样龌龊的消息。”
林黛玉低头看了看报纸,再看了一眼尚且闭目祈祷的热朗夫人,平静地将那份小报随手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