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致幻药!”提姆回答道,因为疼痛,声音有些沙哑。他从这个突兀的问题中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仍然不敢确信,毕竟——

这太他妈真实了。

塔利亚放开了柏娅,把她丢到一边,然后抽刀走向提姆。年轻侦探已经疲惫地按着伤口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不管那问号代表着什么,柏娅已经绝望地试图用金莺驱散那个所谓的「魔鬼的脚跟」,同时用她可以用的一切技能帮提姆恢复生命。但并没有生效,生命值界面依旧是一片问号,似乎柏娅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石沉大海。

提姆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停下,柏娅。”提姆喘息着说,“如果这是幻觉,你的能力……现在到底在对谁生效?”

“可是这一切太真实了。”柏娅说,她感觉凉凉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脸颊,“提姆,太真实了。”

第115章 一个问题

就如同她不记得噩梦是如何开始的那样,她也不记得噩梦是如何终结的。柏娅只记得塔利亚寒霜般的刀光,拉斯·奥古宝座下闪烁不明的不祥绿色。还有气味。皮革,金属,疯狂的池水味道,腐朽到即将委地以尽的苍老气息。

不,系统说,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没有嗅觉的。

但那种苦涩的味道还残留在少女的口腔中,她猛地吸气,发出窒息一般的声音,然后,试着挣扎起身,似乎只有这样剧烈的反应才能让她彻底摆脱梦境。她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有人因她的能力而死,柏娅还记得自己被急冻人扼杀在襁褓中的小小诊所,和猫女的分道扬镳,和霍莉的各奔前程——这已经是足够的代价了,她已经付出足够多了,不是吗?

在一个梦境中的片段里,有一把刀不知怎么地贯穿了红罗宾的身体。这太疯狂了。柏娅无法接受这个。

柏娅的小臂还在颤抖,然后她睁开眼睛,因为过强的光线而瞳孔紧缩。五感此时才慢慢回归她的身体,她看到了纯白的实验室,自己身上的绑带,鼻腔里充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在托尼工作室里才能闻到的焊接金属的余烬——她的心蓦地落下来,变得安静。

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得救了。

柏娅转动绿眸,正低头通过显微镜观察载玻片的托尼缓缓直起身子,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其上流淌着冷月一般的光辉,似乎那些金属是某种活物一样。它的一部分被优雅、明亮的蓝色所勾勒。当斯塔克转过头,戏谑地看向她时,她亦发现他没有戴面甲。

此时,柏娅尚且维持着刚刚从溺水状态中解脱的思维混乱中,暂时无法关注托尼与平日不同的细小差别。就算她再怎么观察,也只能看出托尼的眼神似乎变得更为轻佻、眼线也变深了点。但是,这和她心中的第一要务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你醒了,睡美人?”斯塔克戏谑地说。

“托尼,”柏娅喃喃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毫不意外自己还是掉了眼泪,“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提姆呢?他有没有事?拜托告诉我他没事。”

一身银白的钢铁侠慵懒地靠在实验台旁:“把你们从刺客联盟带出来可不是太容易,不过,那小子没受什么伤。他在昏迷状态下还打晕了我的两个助理,真是相当令人印象深刻。”

柏娅对托尼的话毫不怀疑,他救了她那么多次,甚至比布鲁斯救她的次数都多。虽然托尼说话不留情面,但心细程度远超世界上大部分家长。从他的口中得到了提姆安全的保证,她便彻底放松下来。柏娅刚想爬起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束缚带紧紧地束缚着。柏娅困惑地看向托尼。

托尼和她对视了一瞬,在这一刻,柏娅隐隐约约惊觉对方看起来有些陌生。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噩梦过后的应激反应——就好像,深藏在他笑意背后的,是冰冷金属一样的无情。

“你的……助理?”柏娅不确定地问,“你是说卡洛琳吗?”

“噢,当然不是。”托尼轻快地回答,打了个响指,柏娅便从束缚中被解放出来,“我们尽职尽责的好总裁还在大都会忙着创造价值呢,不是吗,星期五?”

“是-是的,BOSS。”星期五回答。

柏娅活动着酸痛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出深深的勒痕,看来在昏迷中她没少挣扎:“这么说我们没在大都会?”她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斯塔克张开双臂,看起来从容又傲慢,“欢迎来到旧金山,宝贝。”

柏娅打了个寒颤。

她敬重托尼·斯塔克,用自己的方式,即便他们吵架拌嘴、互相讥讽的方式就像忘年之交,在内心深处,柏娅仍然把托尼当成自己父亲或叔叔一样的人物来看待。她从来没想过对方会用那种甜到发腻、又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语气叫自己“宝贝”,这又是另一种层面的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