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晚浑浑噩噩过了十天,远山冲难得灯火通明。请来的乐队一直在吹流行曲唢呐版,明扬沉默地听着看到奶奶变成了坟,然后爷爷昏倒急送市中心医院。
明初弥是个铁血男子汉,葬礼过程中一直没哭。直到爷爷突然在医院里上下失禁,他才终于承受不住,躲在医院楼道里痛哭出声。
“爸,”明扬蹲着,好说歹说地递来纸巾,“终于哭了啊?还以为你冷血动物呢。”
当爸的没说话,只摇头,继续在昏暗的灯光中哭。
“帆儿会去仁礼,我就不去了,”明扬说,“我打算继续读俊逸,走读,每天回家。”
“要是没人管饭,就请个保姆行吗?”
当爸的捋了捋鼻涕:“嗯,你自己把握。”
其实明扬很想说一些话,但因为爸爸哭太惨了——这男人混到今天不容易,明扬从不知道如此高大的人能哭这么惨。
奶奶以前说,这么多孩子里最放心不下你爸。
这么一看也确实,明扬想,瞧老太太心里多清楚。
“我过几天有直升的考试,就先回去了,”他拍了拍爸爸的肩,“走了爸。”
“什么架势,”局长预备役总算不高兴起来,“你是儿子还是我是儿子啊?”
“哦,”明扬点点头,“你想当儿子啦?”
“走走走走!”明初弥在笑还是凶之间纠结半天,最后决定继续哭,“你给老子快点走!”
明扬拍拍腿,嘿咻一声离开了楼道。
他和爸爸总是很默契,一方有难,另一方总能第一时间来支援。
但他后来才知道,儿女和父母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