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尽力了。
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曾也是恪守君子之礼、受封建礼教驯化的男子。
但在她面前,他百无禁忌。
君子远庖厨,但严庚书可以为李婧冉进厨房熬红糖水。
军中忌女子,但严庚书可以丝毫不避讳地亲手把沾了经血的床单默默搓洗了。
世俗多贵贱,但严庚书可以为了她打破这阶级礼教,请旨娶她为正妻。
严庚书可以把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浸在水盆中用胰子搓洗到破皮,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改变不了。
他是肮脏的,手上沾满了无数老弱妇孺无辜人士的鲜血。
他是卑劣的,能宠她入骨但对其他人却从不心慈手软。
世间有那么多比他更为完美的男子。
归根结底,他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光风霁月。
他只是她在茫茫人海里,最次的那个选择。
当严庚书掀开帐看到满帐的温暖烛火、和烛火下的她时,他心底那一瞬的触动是难以言喻的。
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馨,是家的感觉。
严庚书想,就算让他下一刻去死,那也值了。
坦白说,李婧冉在最后一顿饭局上表现得并不高明。
又或者说,她的表演痕迹太重了,严庚书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心里藏着事。
但他宁愿当个傻子。
她给他夹菜,他便吃;她给他倒酒,他便喝。
她想要什么,给她便是,他能给她的本就也不多。
她不想生孩子,他心里竟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