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尔疑惑、讶异的目光中，沃伦继续解释道，“我暂时还不打算回去，那个开膛手还在逍遥法外，不是吗？我会继续尝试参与对米里亚姆的心理干预，她的记忆被隐藏得太深了。”

“杰克很难相信你的那一套，哪怕他最后不得不妥协让米里亚姆接受你的‘治疗’。而且你知道就算是在学界，也有很多人一直怀疑你是变种人，在滥用能力，”威尔转过眼，随着信号灯的转换发动了汽车，“你留在这里，能做的其实十分有限。”

“……你说话还是那么直接，威尔。”沃伦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低低笑了出来。

“但你却有些不同了，”威尔认真地说，他没再与沃伦进行什么眼神交流，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你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沃伦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到会从威尔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那么，我把这当夸奖了？”

威尔迅速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与沃伦做对门邻居的前半年里，他们几乎都没有同对方交流过，若不是一次意外事故，恐怕他们今天也不可能坐在同一辆车里这样闲聊。威尔一度以为沃伦同自己一样，也是有着某种社交障碍的人群，哪怕熟识之后，对方的种种言行仍旧会时不时地让他感受到一些违和感，他无法就此断言沃伦具有反社会人格倾向，但对方偏偏就是缺乏正常水平的同理心和种族认同感。

而现在，瞧瞧那鲜活的表情，就像是黑白底稿被填涂满了鲜亮的油彩，威尔在心里暗自好笑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考虑重新认识一下有如新生的沃伦，但随即，某种更阴郁的情感笼罩了他——不，没这个必要了，毕竟他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格雷厄姆探员，他与沃伦总有一天会渐行渐远，就像阿拉娜，就像……汉尼拔。

“威尔？”

“没什么，”威尔快速回道，他不想让沃伦探究到自己的情感变化，便引开了话题，“如果你真的很担心还是回去看看吧，心有挂碍对我们的工作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沃伦心不在焉地探手在面前的储物箱里摸了一圈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可不是在史蒂夫的车上，暗暗叹息了一声，他失望地收回了手，“我已经答应母亲留到葬礼之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史蒂夫会通知我，而且——我确定托尼没事。”

刚听到钢铁侠遇刺的消息，沃伦就已经飞快地把主意识投向了纽约，好在史蒂夫果然践行了会随身“携带”他的承诺，这就使得他一回去就掌握了当下全部情况——

演讲上的变故一发生，所有复仇者便立刻集结到了一起。万幸的是，尽管托尼当天没有来得及穿上战衣，但长久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还在，他似乎提前感知到了什么，在凶手袭击前侧了侧身，因此哪怕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刺杀，他也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在将托尼第一时间送到私人医院后，佩珀和哈皮去处理公关和后续司法流程，复仇者们一面协助警察稳定局面，一面将那个少女刺客背后的信息挖了个底儿朝天。但最终，种种迹象都表明，犯罪者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背后并没有什么组织和阴谋。

这是件好事，可也很可能是件坏事。

而鉴于托尼被刺是一次很严重的恶劣事件，又刚好发生在公布复仇者联盟成立后不久，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丝毫不逊于平时备战。那名几乎是立刻就被缴械羁押的女孩儿，最终决定交由娜塔莎出面，主导整场审讯直到获得全部证词，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也是足够保险的选择。

“史蒂夫？”威尔重复了一句这个熟悉的名字，他记起了那位续租自己房子的高大男人，“那位美国传奇？听上去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史蒂夫人非常好，你见到，也会很喜欢他。”沃伦下意识无脑吹了一波美国队长。

威尔对此不置可否，“对了，我听阿拉娜说了，你真的，赴了汉尼拔的晚宴？”

沃伦觑了一眼表情重又回归苦大仇深的威尔一眼，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但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些惴惴，“没错，总是从你们口中听说他，我觉得还是亲眼见见才好准备下一步——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是打着‘了解’你的名号去的。”

对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威尔回以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汉尼拔的厨房食材，大多都来源于人类，希望你不会以为有阿拉娜在场他就会有所收敛——切萨皮克开膛手最近又在犯案，这你很清楚。”

威尔心头火起，突然踩下一脚刹车，将座驾“生猛”地停在了离家门口不远的场地上，惯性几乎将两人甩出去，他几乎是恶狠狠地揪住沃伦的领子，怒声说道，“还有你的生身父亲，你就不担心你入口的食物正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