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许久后,他呆呆地瘫在地上说:“那天…医生叫我们做最坏打算,我和老伴的肾脏没办法与简晴配型,筠筠可以,所以我对她说,谢家不能亏欠任何人,她既然害简晴丢掉一颗肾脏,那就还给别人两不相欠……我还告诉她,她把肾捐给简晴,我们可以不告她的朋友朱思成。”

谁都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空气里的氧气都是恶心的。

简晴摔碎了茶杯,两年了,她因为亲眼目睹谢韶筠的死亡。

两年来,不敢去医院,戒掉了熬夜,喝茶、喝咖啡,等等一系列对肾脏有伤害的事情。

家里任何地方都不能有床与灯,因为这会叫她想到手术台,白炽灯惨白的散到谢韶筠脸上,她歪过头,谢韶筠奄奄一息,小狗眼弯着,明媚无声对她说:“简晴,你啊,真的很没用。”

简晴有两年时间一直以为最该死的是池漪,但是没想到谢韶筠捐肾的真相是如此荒唐。

她怨憎冰冷地盯着谢光旗,说出的话比池漪恶毒:“太恶心了,你们配当父母吗。”

“她没有欠我肾脏。”简晴对谢光旗残忍的说出当年真相:“有点好笑,高三那年,其实不是谢韶筠牵连拖累我挨打,是我自己设的局,我想要出国啊,叔叔。”

椅子啪的一声断裂。

谢光旗的巴掌扬起来,把简晴的脸打偏了。他手臂青筋暴出,指着简晴的头说:“混账……”

谢韶筠看见简晴侧过脸,忽然吊着眼皮,学着谢韶筠相似的神态对谢光旗笑,她说:“爸,你把我打疼了。”

随后谢光旗定在原地,他仿佛透过简晴的笑容看见了谢韶筠,扬起的巴掌最终收回去,顺着高几滑下来,跪在地上,长久地跪着。

良久后,谢光旗对池漪说:“池漪,你杀了我吧。”

池漪笑了。

“我不杀你。”她说:“因为丑陋,所以好好活着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