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兴,拜这样!我安慰他,你要是心里不愈着(不舒服),就哭出来,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给俺(对我)说说,两个人一起分担,总好过一个人闷着么。恁说是不是这样?

海兴点点头。他仍然没有说话,任由一颗颗滚热的泪珠从他的眼中掉落下来,无情地打在他的手背、身上的衣服和船舱的地板。

过了好一会儿,海兴终于平静下来。他握住我的手,回忆道:

那是,1981年的2月份,我和顺哥在一起的最后七天。

第7天早上,08:50,沈阳火车站。

我们走吧,关天盛戴上翻皮帽,还有大概一小时发车,早点儿进站。

大哥,我可以吃一个雪糕么?弟弟拉住大哥的羽绒服袖筒。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大哥笑着说,铛铛~雪糕来啦!

哎?我也有?另一个兄弟看着大哥如变魔术般拿出的两根雪糕。

对呀,海顺,你和海兴是孪生兄弟嘛。咱东北别的不说,想吃雪糕是真简单,冬天一整(动不动就)零下二十多度,啥雪糕搁手里都不带化的!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来,我给你俩拿着行李。你们只管吃就可以了。

刚拿出来的雪糕,四四方方,冒着下沉的白气儿。雪糕表面挂着冰晶,坚硬得牙咬不动,抿一口,嘴唇子差点冻上。

海兴吃着雪糕,思绪仿佛回到了6天前,那个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的惊喜的夜晚。

第1天夜里,学校宿舍。

往前走~对!小心点,下面有个台阶,注意安全。好嘞,现在睁开眼睛吧,铛铛~!天哥松开遮挡在关海兴眼前的手,看,谁来啦?

哥哥!关海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扑上去抱住对方,顺哥,你终于来上学了!

是啊是啊,老弟。海顺紧紧拥抱着他的弟弟,激动地说,我终于可以和你一起出现在学校里了,我看看,哪个床是我的,嗯?平时住校我们总有一个人在项链里,只能说话,看不到人。

呜呜我要和哥哥一起上学!海兴依偎在海顺怀里,说道。

行啦行啦!这钥匙给你们,我今天刚跟宿管申请,给你俩单独分了个宿舍房间,你们兄弟俩好好唠一唠知心的小嗑儿(说说心里话)吧。天哥把手一挥,明天你俩不用上课,我替你们给祁爷递假条了。

噢大哥我爱你!海顺被海兴鼓踊(钻?滚?这个词还真不好翻译)到了下铺的床板上,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朝天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