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峦和杜倚松目送小徐离开,接着便迫不及待打开了瓶子,霎时醇香四溢,连吕修峦都能判断出这瓶酒大概价值不菲。
两人坐在人造林旁的长椅上,因为没有杯子,只好对着瓶嘴喝,你灌一口,我灌一口。
杜倚松满心是刚刚杜昊说的话,没在乎。吕修峦喝的时候却很有些心猿意马,红酒瓶的口就那么大点儿,杜倚松对着喝过,现在又把酒瓶递给了他。
手握瓶身,眼睛盯着瓶口,其实仅凭月光和草丛中零星的几个地灯,完全看不清上面的什么细节,但吕修峦现在满脑子都是身边那人刚刚含住瓶口的模样。
在行伍里兄弟们共喝一壶水、共饮一壶酒的情景太常见了,可他此刻不知怎么回事,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杜倚松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快喝,吕修峦才终于抬起手臂。
唇齿接触到瓶嘴时,仿似还能感受到上一个人留下的温热,明明酒水尚未送入口中,吕修峦的喉头已经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怎么样,好喝吗?”杜倚松忽然凑过来,歪歪脑袋询问道,说话间的鼻息尽数扑到了吕修峦的脸上,伴着几缕酒香。
很香,很甜。
吕修峦如是想,如是说。
“你不会品酒,哪里甜了。”杜倚松扯过吕修峦手中的酒瓶,又咕嘟了一大口。
吕修峦因之前把酒瓶握得紧,所以此刻也还没放手。两人的手指覆在了一起,手下是微凉的,指间是微热的。
几口红酒下肚,掺着晚餐的白酒,杜倚松显然有了几分醉意,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爷爷送给我的,我外公以前的朋友,可惜我成年后不久他就去世了……他在病床上都还记得我,说小松长大啦,可以喝酒啦,”杜倚松的手已经从瓶身上滑到了吕修峦的手腕上,只听他絮絮叨叨地讲,“其实我早偷偷喝酒了,一个人在美国谁管呐……”
“那以后我管你。”吕修峦知道杜倚松今晚心情不太好,但他对自己安慰人的能力实在不抱希望,只好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倚松笑了出来:“谁要你管,小松长大啦,可以喝酒啦……”顿了一会儿,他又开了口,语气郑重了一些,“今晚谢谢你,又对你说谢谢了。”
吕修峦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搭在了杜倚松的肩膀上:“我晚上的那些话都是实话,况且我们俩什么关系,你不用说谢谢。”
“你知道我们现在这个姿势配上你的话像什么吗?像好兄弟,哈哈哈……”
吕修峦低声嘟囔道:“我们俩的关系当然不是好兄弟,我们俩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谁都明白他们俩的关系,独特、亲密,又在此刻添了暧昧。
谁都没有说话。
月华溶溶,星辰晢晢,风光正好。
吕修峦身体先于脑子亲上去的时候,只依稀记得杜倚松脸上的酡红可爱得紧。
杜倚松张开嘴回应的时候,只依稀记得吕修峦的双眼明亮得像天上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