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就从斜前方角度刁钻地飞了出来。阮枝没被擦到,心跳却快了半拍,反应极快地道:“尊主若要动怒在下自是无话可说,然尊主切记要以身体为重,莫要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顾问渊的声音满是戾气,听着较寻常更为尖锐森然:“本尊何时需要你来指教我做事?”

赌对了!

顾问渊这人脾气是有点怪的,既能刺激他开口又不至于引得他气到直接动手的度很难把握,阮枝也不敢说自己每次都能拿捏得准。

不过“本尊”这个称呼,顾问渊从没在阮枝面前用过,这还是第一次。

“与其说我指教您如何行事,不如说我无法放任您受伤而不管。”

阮枝往前走了几步,没再看到任何被扔出来的可疑物体,便放心地走过屏风拐角,“这偌大的魔界还需您……”

她的话戛然而止。

只因看到了此刻的顾问渊是何模样。

顾问渊摔倒在榻边,衣衫凌乱破损,形容凄惨狼狈,手臂上的伤口血滴蜿蜒延伸至地面,已经有渐渐干涸的迹象。他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痛楚,鸦羽似的眼睫无规律地轻颤着。如果只是这样,阮枝早有预料。然而原本是屏障的黑气,现在却充斥着无形的攻击性,来势汹汹地将顾问渊缠绕包裹,丝丝缕缕如最锋利的细线,在他身上切割出无数细小而凌厉的伤口。

此时此刻的顾问渊,宛如笼中困兽,被他自己的力量反噬困缚,又好似一尊出现裂纹的瓷器,无声地同逐渐扩大的裂纹僵持着。

“顾问渊。”

阮枝停在两臂外,“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顾问渊艰涩地抬眸,这个动作由现在的他做来略显缓慢,周遭危急的氛围都被连带着停滞,场景在某个维度上无限拉长。

“谁让你进来了。”

这句话的开头他仍强撑着色厉内荏的表象,到了尾音却难以为继的有气无力,暗暗撑在榻沿的手掌歪斜了些许,以至于他整个身形都微微歪倒。

这应当令他很难忍受,阮枝眼看着他眼底浮现的汹涌凶戾与厌弃,很快就转化为更浓郁的黑气,将他进一步禁锢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