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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浮桥已经钓了满满一桶鱼,这江水里各种各样的鱼都有——活蹦乱跳的花羔红点鲑、小巧皮薄的三罗、宽大扁平的长春鳊……

这些鱼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似的,争先恐后地进入到他的渔网里,往他的钓钩上撞,全然不知它们即将面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奇哉怪哉。

沈浮桥放下了钓竿,脱鞋进入浅水将渔网收上来,果不其然渔网上也络着肥美的江鱼,朝他扑腾着鱼尾鱼鳍。

“对不住了,家里有鱼在恢复身体,我得把你们送入他腹中。”

渔网上的鱼像是听得懂他说话似的,瞬间不扑腾了,尾巴一甩就要往反方向游,沈浮桥的渔网简陋,捕力不强,到最后拖上岸时,上面的鱼虾都少了一半。

“还真听得懂啊。”沈浮桥略作感慨,“这个世界太古怪了。”

他一手拿起渔网,一手拿起木桶和钓竿,便要转身踏上返程的山路。秋水映着初阳,泛着粼粼冷调的波光,江边松涛阵阵,绵延到天极水断之处。

雨霖山的高穹一碧如洗,不时有飞鸟划过一道淡淡的弧线,空余声声清越的啼鸣。远处有白云升起,山雾还未散尽,颇有一种朦胧的秋寒。

沈浮桥静静伫立了会儿。

如果不曾遭遇这么多离奇荒唐的经历,这里一定是他心驰神往的居境——幽静、孤高、凄美、与世隔绝。

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逃往的地方。

沈浮桥呼吸着雾霭山岚,心情莫名有些释然。关于生死,关于宁逾,他好像看得过分重要,一边想握住,一边又握不住。

其实困境可解,淡然处之便好。就像以前一样,虽身处污浊闹市,心却自然宁静,不偏不倚,不戚不汲。

也好过如今心烦意乱,枉自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