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听见了。

他探起身,透过微开的窗远眺山路,极好的目力能让他看清楚沈浮桥苍白额间细密的汗珠。

他扣在身前的手将木料都捏得有些变形,尖锐的指甲不受控地刺出来,深深地扎进了桶沿。

他可以不吃肉……沈浮桥可不可以不要下山?

过了好一会儿,沈浮桥才缓缓推开了柴门。

他靠着门闷闷地咳了一会儿,才艰难地缓过气来。

“哥哥。”

黏人精。

沈浮桥失色的唇角浮现出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在憔悴的病容上显得格外突兀。

他放下背篓,摘了斗笠,提着红枣糖糕,拉开了盥洗室的门。

“肚子还疼么?还是说又饿了?”

宁逾看了看他手中的红枣糖糕,又看了看他被汗打湿的眉眼,喉间有些酸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浮桥心道,广告果然都是骗人的,还说什么喜上眉梢呢,这傻鱼连张好脸都不给。

他暗暗叹了口气,在盥洗池便净了净手,极有耐心地给他拆开包装,放到浴桶边。

“看看喜不喜欢吃,不合胃口就算了,我还买了其他的。”

那包装看起来有些廉价,里面的红枣糖糕看起来也甜腻得过分,宁逾惯会挑三拣四的性子,此刻却缓缓伸手拿了一小块塞进了嘴里。

他咀嚼得很慢,像是有什么东西让他双腮都泛起了酸,沈浮桥就这样看着他,神色莫名。

宁逾湖蓝色的双眼里逐渐蓄起一汪晦涩的泪海,那汪海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双睫一扑,就化作一粒粒纯白饱满的珍珠,骨碌碌地滚落到沾水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