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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痛哭、尖叫、咒骂、呜咽、忏悔、狂笑……每个人释放出的情绪都在这个紧急关头被无限放大,相互影响,相互传染,船上失去了所谓的秩序,甚至还有人厮打在一块。

船舱底下传来断续悲凉的曲调,叶笛的吹奏扰得人头皮发麻。麦基大叔在吹他家乡小调,酒后闲聊的时候他说过,他家原来在兰顿南方的某个小镇上,天天靠牧羊为生,背井离乡很多年都没回去看,唯独记得他邻居家的男孩放羊时教他吹的叶笛。

不能死啊……怎么能死在这里……

就算死了连块碑都没有,好不容易搭建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你不甘心啊!

“伊薇尔,你能像上回那样,随便召来什么也好,在风的依凭下飞离吗?!”文森特看起来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状态,他已然恢复冷静,抓紧一切能握住的防止自己被掀翻在地,像其他人一样冲撞翻滚,亦或者是他面临死亡威胁时最后绝望的挣扎。

呼喊在混乱中湮灭。

风,飞离?

你咬紧牙关,努力在风声中辨认他到底说了什么,半猜半蒙地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吼道:“不可能!那等于送死!你都不知道会在哪里降落!”

你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险境,自然之险从来都不比人心之险让人失望。

人心尚有回寰的余地。

自然没有。

头发被吹的凌乱纠结,将你的视线遮住。你暴躁拨开,手上劲稍一松懈就要往后滑行。

“嘶!”掌心被划破一道血口子。

文森特拼劲全力在根本无法保持平衡的甲板上移动,试图靠近你一些。他别过头避却吹拂,乱叶打在他的侧脸,他将手朝着你的方向伸到极限。

“伊薇尔,过来,挪动一点,步子别迈太大!对,像那样,再过来一点……”文森特急促地呼吸,你按照他的指示一点点靠近,搭上他的手的那一刻,他一把将你直接扯着压在他的身上。

你们俩双双倒在甲板上,两人的手都死死扳住船舷。

“好了,好了,我在这儿伊薇尔。想哭就哭吧,我这回会听你哭的。”他拍拍你的毛茸茸的后脑勺,抹去你眼角溢出的点点泪痕,顿了顿又说,“现在我们在一块儿,你可以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