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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斌恨恨骂道,也不敢轻易上前穿行,以免犯险,只能暂时居留在城外一处简陋的营戍中,对于这些阻止他尽快归国接掌权位的伧民可谓是满怀怨忿,游荡在营地周围,一俟发现有流人乞食靠近此处,便纵马上前驱杀,将此视作游猎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石斌才退回营地中用餐休养,之后小憩片刻,打算以最佳的状态入城叩见主上,并震慑群臣。

夜中之后,营外终于传来消息,中军将主石成自午后便离开护国寺,安排燕王入城事宜,如今总算从城门处一直到这一处营地之间都安排下心腹人手,可以拱从燕王殿下无惊无险的入城。

“做事如此拖沓,难怪国务被你们这群蠢物败坏至斯!国家厚养,就是要让你们精忠报国,不要凡有小事都扰得主上亲自处理过问!”

虽然从辈分上而言,石成算是石斌的叔父,但是对于这个宗亲长辈,石斌却是乏甚敬意,见面之后便发声训斥,对其做事的效率分外不满。

对于石斌的张狂跋扈,石成也多有领教,闻言后只是强忍怒气说道:“大王既已归国,国中纵有奸人邪祟,也将不足为虑。主上密嘱务求大王平安入朝,末将等才力虽有不济,唯加倍谨慎尽力。”

对于石成的态度,石斌还算比较满意,脸色稍有转缓:“力弱负重,也算为难了你们。待春后我渤海精锐转回国中,你等便也无需勉强任事,归宅安享富贵去罢。”

石成闻言,更加气急,主上的命令,他自然不敢违背。但这小子还没有入城掌势,便已经直言不讳要将他投闲置散,实在太过目中无人!

心中怨念滋生,石成便也不再回话,只是冷着脸转首吩咐随行卒众折行来路,于前方示警开道。

此夜虽然无雪,但寒风呜咽,当中又夹杂着诸多寒苦流民悲哭泣号呻吟之声,使人仿佛如行鬼域之中。

这一行人前进的马蹄声在这一众杂声中颇显刺耳,特别在行入那一片窝棚区后,更是将许多流民都惊扰起来,不乏流人攒聚,只道又有乱卒前来骚扰抢掠,准备以死相博。一个个衣衫褴褛之人危立寒风之中,夜幕下仿佛黑幢幢的鬼影,令人望见便觉心底发毛。

石斌察觉到这些蚁民竟敢趁夜幕掩盖而与自己遥相对峙,心中自然不悦,抓起挂在马鞍上的强弓便扣弦连发两矢,几声凄厉的惨叫声陡然响起。

他脸上狰狞笑意还未扩散开,便发现那些流人的队伍非但没有惊慌作鸟兽散,反而隐隐有向前逼近的趋势,心中顿时更加不悦,正待要策马前冲,却被石成忙不迭拉紧了缰绳。

“主上急盼大王入城叩见受命,无谓受这些伧民横阻行途。”

石成压低嗓音近乎低吼,他是深知这些流人已经近乎亡命,特别在夜幕掩盖下为了活命会变得加倍凶厉。

此前不乏军卒趁夜冲入此境掳掠,却被流人暴起发难,围殴致死。若在白天,羯军刀枪甲胄或还有几分威慑力,可是一旦到了夜里,几十万生不如死的流人一旦被激发凶性,谁也不敢想象会酿生怎样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