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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兄此言差矣,吾辈敢为敢当,若使才量能用,自然当仍不让,岂作第二人选!”

沈哲子则神情严肃道:“若使旁人有问,那我也只能言道恭喜。但我与世兄素来情契,又有共事过往,所以我对你才度如何也是深知。别的不说,只论人情。若非我等执戈而进,击破盘踞都内之贼,王散骑只怕还在叛卒鞭下涕嚎!如今往任贵乡,岂可如此相薄!”

孔混听到这话,反倒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其实若能出任郡丞的话,他当然更加乐意,但也自知资历不足,能够担任功曹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沈哲子却在那里深为孔混不平,在席中忿忿道:“此事我不知道就罢了,但既然听说,当为世兄力争。且不说世交旧好,单单世兄早先与我共事,便不能坐望旧日僚友大才浅用!”

“不必了,不必……”

孔混忙不迭摆手,他自然明白王彬与沈氏不算和睦,若是沈哲子插口,且是明显的妄谋,反而有可能坏了自己的任事。可是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内不免一凛,莫非沈哲子打的主意就是要以此来搅黄自己的任事?

一想到这一点,孔混神情便有些僵硬:“我真是多谢驸马高举之情,不过亲长也有教诲,立身处世宜缓勿燥,切勿妄图,若谋为不称,反倒贻笑于人。”

这话说的便比较重,我也是有家长的人,你不要欺负我少不更事!

沈哲子闻言后则笑语道:“贤长之言,自是应当听从,世兄自为中庸,我自为旧情张目,彼此两不相涉。我如今便是典选之任,如果连旧友亏才而任都坐视不理,同僚何以目我?故交何以目我?世兄恪守于礼,我则声张于义,这是两不相欺啊!”

既然提出了这个话题,沈哲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这个热心肠急脾气,你不让我帮忙,别怪我跟你急眼!

孔混愣了片刻,似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叹息道:“驸马如此固持又是何苦,王散骑录用何人,自有心迹筹划,如此强涉,实在亏于人情啊。”

“这件事,世兄倒不必担心。我既然敢为此论,自然也有道理。如今是你我私话,不妨与世兄直言。王散骑究竟能任与否,尚在两可之间,当此之时,他唯有奋进,岂会轻退。若连如此重要的属用都能轻言废用,朝令夕改,如此秉性,怎能堪任大郡!”

沈哲子明白,孔混不敢与自己翻脸,倒不是因为彼此家世有差,而是沈哲子如今正得势头,未来只要不犯大错,尚有几十年显达之用,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没必要将自己得罪狠了。

孔混听到沈哲子这么说,眸子不禁一亮,继而便意识到沈哲子所言不无道理。眼下王彬就任与否,台中还在僵持,他之所以辟用自己,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会稽人家的支持,倒不是说自己真有什么不得不用之才。

这么一想,孔混便意识到眼下正是讨价还价的时候,王彬需要他家的支持,而他也需要王彬提供的门路。既然是各取所需,何妨将价码定的高一些!他虽然不愁出路,但如果能够年少得显,谁又会拒绝?

郡丞与功曹虽然只是一级之差,但正常而言也需要熬上几年等一个机会。可是现在如果争取一下,便等于省了数年时间,为什么不试一试?况且今次又是归乡任官,能够高上一级的话,在乡人们面前也是极有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