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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真去了会稽,本身已是方伯之任,又是公举台选,那沈充待我都要小心翼翼,难道会为了给儿子泄愤而故意寻衅?他若不如此,倒还可以相安无事,若真要滋事寻衅,就算我有不支,难道台辅诸公们会坐视他专威于东南?”

见殷浩还是面有难适之色,殷融便笑语道:“渊源你在台内任事未久,难免对台中各种职事所限辩解不明。我任与未任,终究还要决于太保与诸公商讨。东曹虽然有典选两千石之任,但却并不能越过太保而发声。我自己便是典选之任,又怎么会在这方面受制于那个小貉子!”

见叔父一脸笃定自得之状,殷浩虽然还有一些隐忧,但也情知很难劝说得动叔父,一时间只好闭口不言。

殷融对殷浩讲了这么多,其实也是坚定自己的谋进之心。他当然知道此去会稽必然不会是轻松的职任,但正因为如此,他如果能在会稽站住了脚跟,那么所获得的回报也是惊人的。

想要有所收获,必然要有所付出,太保既然给了他这一个机会,那么他一定就要把握住!只要在会稽任上能够做出一些成绩,来日公位未必不可期!

第0528章 气通神畅

沈哲子拿到王导的手令之后,也是思忖了良久。

王导选在他上任之初动议给会稽挑选长官,用心也真是险恶。从沈哲子内心而言,他当然对这一个任命充满了抵触,会稽是他家的基本盘,自然是越平稳越好,不要有太多外部力量去纠缠斗争。

当然这个想法虽然好,但却不现实。荆州的陶侃,徐州的郗鉴,包括江州的王舒,各自都面对一团的麻烦。给方镇们增加苦恼就是台中乐趣所在,会稽这里如果一团和气,上下一心,反而会让台辅们睡不着。

尤其会稽作为吴中腹心,让沈家南人门户执掌已经是一个冒险,如果再不能建立起有效的钳制手段,那么危险将更大。王导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松的给王舒争取到江州刺史的位置,其实本身就带有对东扬州的防备。

可问题是,这件事沈哲子参与其中,这是磨刀霍霍向自己啊!这一刀下去,无论得失与否,心里总不会感到快意。

尤其这件事作为沈哲子上任伊始所参与的第一桩大事,出力与否,效果如何,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他日后在公府内的话语权。他当然可以出工不出力,但问题是交给你的第一件事都做不好,那么也就不要怪以后将你边缘化,投闲置散。

所以情理上而言,沈哲子不止要出力,还要出大力,借这件事来奠定他和东曹日后在公府内的地位和话语权。

面对这样一个矛盾的处境,沈哲子不乏恶意的揣测王导,这个老狐狸大概从决定征辟自己开始,便已经打起了坏主意,就是要看他不只要拿刀插自己,还要假装插得很愉快!果然跟老家伙们斗,时刻都要防备着不要被埋进坑里。

沈哲子乐呵呵入台担任东曹掾,结果就这么掉在王导挖的坑里了。

关于究竟任不任命会稽内史,沈哲子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不过王导这里准备的人选履历、阀阅之类,需要他的东曹负责整理。这方面,沈哲子倒可以拖上一拖,但问题是根本没意义,除非在这段时间内能够通过虞潭、温峤等其他的台辅提出一个更有利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