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骆……”嘶哑的声音从呼吸面罩里发出来,沉闷的,带着颤抖。

骆丘白一下子顿住脚步,回过头的时候,老爷子竟然向他伸出了手,祁沣往前凑了凑,“爷爷,您想要什么?”

祁老爷子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但是他能分辨出声音,他抓着祁沣的手,另一只手仍然伸向门口,骆丘白心里翻滚,走到床前请声叫了一句,“老爷子,我在呢,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有什么事情等您好了再说。”

祁老爷子使劲摇了摇头,猛烈地咳嗽着,一只手抓着祁沣另一只手抓着骆丘白,断断续续的说,“回……回家……一家人……咳咳咳……”

一句话几乎要让骆丘白哽住了,祁沣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的小护士小声说,“祁老先生现在这样不能出院啊,万一……”

“死……死在家里……小沣……带爷爷回去……”祁老爷子一遍一遍的重复,攥的两个人的手腕都疼,用最后的力气重复着,眼眶里滚着泪水。

祁沣的眼眶猩红,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非常顺利,甚至连医生都没有阻拦,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就算住在医院里也是等死了。

一路上,老爷子始终没有松开骆丘白和祁沣的手,他半躺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五彩斑斓的城市,想到自己曾经在这里纵横,却忘了看看身边的人,有的时候人总要走到穷途末路,才会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死路,那些曾经抛弃的,那么可贵,那些执着的,却分文不值。

茕茕孑立,能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佣人知道老爷子回家了,特意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老爷子离开医院反而精神了很多,甚至能坐在椅子上吃饭,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或许这只是回光返照。

祁家老宅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席间老爷子颤抖的给骆丘白和祁沣夹菜,咳嗽着让他们给他讲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骆丘白本身就是个温和爱笑的性子,讲起笑话来更是信手拈来,老爷子难得笑得开心,到最后都掉下了眼泪。

饭后,两个人送老爷子上楼休息,进到卧室之后,老爷子看着祁沣说,“小沣……咳咳,我那几盆花你帮我去看看吧。”

祁沣明白老爷子这是故意要支开他,抬头看了骆丘白一眼,骆丘白回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摇了摇头目送他离开。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老爷子再也撑不住身体,一下子跌在床头,颤抖着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一个红色的铁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