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世易时移,谁能想到当初和气秀丽的温江月会落到如此人生境地?
“我在给江月按摩呢,她身上褥疮要多动才会消掉。对不对啊江月?我们要美美的……”李阿姨总觉得,多和病人说说话,她就能醒得快一点。
顾骄转过头掩饰红起来的眼睛。他妈妈抑郁之后,就不再联系过去的朋友。和顾玲闹翻脸后,他厚着脸皮,重新打了三四年没接触过的李阿姨电话。他以为李阿姨会拒绝的。她女儿给她在学校食堂安排了工作,有钱还轻松。
但李阿姨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接手了照顾温江月的活。她还帮衬着找了两个靠谱细致的护工,二十四小时轮流,喂饭喂药、翻身拍背、擦洗护理。
这种情意顾骄无以报还,只好加钱再加钱。太多了李阿姨也不要,“你把阿姨当什么人啦?江月以前对阿姨好,阿姨都是记得的。要是没有江月,你雯雯姐那时候就没学上,那还会是现在的研究生呢?”
他在病房里待了三多小时,穆子绥陪他一会,又到医生办公室去了解了温江月的大致情况。
返程的飞机是五点。
出了医院门,顾骄和穆子绥沿着人行道走。探望温江月后,顾骄情绪明显好转。
当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路,夕阳下的影子晃动,就像牵着手一样。顾骄的侧脸在昏黄日光下如诗如画,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一个美好、诗意的瞬间。
穆子绥牵住了顾骄的手。
顾骄停了下来。他无知无觉,还以为前辈有话要对他说。
穆子绥静静凝视着他。
顾骄下意识反省了一遍自己。他在这件事里似乎很冲动,特别是看到顾自明的时候:“前辈,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优柔寡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他真的能冷血到底,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还麻烦前辈一起……
风吹动顾骄柔软的黑发,穆子绥眼神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