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页

“你是说钟哥?”

这店里, 除了她便只剩下钟应忱一个, 可让人称作东家,她又问了一遍, 确信自己没听错了,也顾不上别的, 将腰上围裙一摘。

“李大哥, 盯紧了灶上,再过半炷香就撤掉最上面两根柴,换小火再熬半炷香就起锅。”

她一急, 说话就像往外滚豆子, 一股脑砸下来,还没等人有个应答就不见了踪影。

她急急忙忙往外赶, 心里愈加不安。

他那性子池小秋再清楚不过, 要说心里头的主意,一眨眼便能转出十几个, 可最不耐烦同人争什么口角,便出言也是软刀子,哪里能谈得上一个骂字。上回见他多争嚷几句,还是云桥上遇见咄咄逼人的涂大郎, 可那是个混人,又提前有过算计, 总不会吃亏。

今日这宴席池小秋提前许久就听他提过,都是柳安镇有头脸的人物, 于钟应忱而言,同年同案同门,便是日后仕途场上最易结的人脉,好端端如何能起纷争。

她才走至阁口,便听里面果真闹纷纷的,有人在劝,有人在挡,其中最熟悉的一道声音,带着令人全然陌生的盛怒,在一片杂乱中异常明晰。

“若果真如桑公子所说,不必顾及道义,也自可枉顾生死,便是火烧燎了屋舍,无辜者被卖作菜人,也需得死守着你口中的礼,默然旁顾,不闻不问,才算得大贤?”

钟应忱语气中讥刺满满,蔑然道:“这般大贤,于钟某看来,狗屁不如!”

此言一出,便于阁榭之外,池小秋都能觉出席间尴尬沉默的气氛。

满席默然,只有钟应忱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每一个问句都像投出的箭矢直直投射出去。

“你若口口声声言礼,池家与你何干,你在此空谈大义,搬弄是非,便合礼仪?!

“满腹文章不事圣贤辞藻,倒将头探于姑娘阁中,窥人如街头长舌妇,便合礼仪?!”

“不顾场合,嚼人私事,捕风捉影,泼人脏水,便合礼仪?”

钟应忱连连冷笑:“不巧,这些事,便是钟某这等桑公子口中无礼之人,也是不屑为之!也不知能做出这等不合礼仪之事的,不是是腐儒,便是竖子!”

“够了,够了,”高溪午悄扯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