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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的厨房不是火烧火燎的,可池小秋这间,比待客的堂屋还要擦得光亮整洁,两扇大窗户,洒进溶溶阳光,各色案板墩板,菜刀肉刀,锅铲勺子,还有些看不明白的器具,都挂在墙上,高低错落,却同样干净。

一边墙根摆了一整个架子,各色小篮子整整齐齐码成一排,菜蔬瓜果,杂粮米面都分装起来,一点也不乱。

池小秋给他们说规矩:进厨房前得先穿衣服,包头发,洗手,剪指甲,样样不能落下,但凡摸了东西定要再洗手,才能碰食材。

等厨娘战战兢兢点了头,池小秋这才舒口气,把刚才那两碟灌玉肺拿过来,笑道:“大娘吃。”

两人不敢置信:“小娘子…是给我们的?”

“给你们尝尝!大娘以后叫我小秋就成!”

要备出外的吃食,往云桥的时间便只剩了一半。

钟应忱先帮把摊子支了起来,池小秋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返照的时候了,整个云桥都好似镀了金,耀人的眼。

食客接连过来,池小秋多了一个帮工,便顺利许多。

刚下学的高溪午攀着台面跟池小秋挤眉弄眼:“小娘子,你可想好…”

“高兄——”钟应忱远远看见,叫他。

高溪午脸色一变,忙抓起自己的钱袋,拽着小厮往家跑:“先走了,明日来寻你。”

钟应忱满意往后退了两步,又去看坐在云桥桥头大杨柳下的那几人。

云桥是个多孔石桥,桥面青石铺就,坚固而有阔大,除了桥上各色摊子,总有那么十几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来回在桥上转悠,不时踮脚望上几回求是斋。

钟应忱一下午都在这里,他们实在晃得太久,以至于钟应忱都能知晓他们的行踪。

比如那个穿着青竹弹墨纱衣的,往东边逗了一回蛐蛐,西边要了一笼蒸饺,靠在大树下打了个长长的盹,一等到求是斋的下学铃响了,立刻站直了身子,把睡出的衣裳褶皱捋平,端端正正站在桥头,翻开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