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绢下突然摸出一块扭扭曲曲的凸起之物,咯咯巴巴烙手。
程鱼儿疑惑得歪了歪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斜斜望去,却见李景琰眉头紧锁,额角也泛着鼓鼓青筋,眉睫扑扑闪闪,眉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似是万分难受,痛不欲生?
程鱼儿一怔,忙不在顾忌,撩开绢帕,垂首望去,却一下子瞳孔一缩。
绢帕旁边,李景琰左心口,约莫心脏一寸之处,有一个伤疤,看样子似乎有了些年月,却依旧狰狞、崎岖,边缘微微卷着红边,让人看了胆寒。
程鱼儿不知为何,双眸一下子湿润了。
她秀鼻微蹙,忍住鼻腔里涌上来的酸楚,伸出纤纤玉指小心翼翼抹上那狰狞的伤疤,指腹轻轻摩挲,樱唇翕动:
“王爷,疼不疼?”
声音细弱蚊蝇,颤颤巍巍,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与伤心。
本挣扎着、暴怒着、奋力睁眼起身的李景琰突然怔住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从来没有。
他垂下乌密的眉睫,低垂的又密又长的眼帘遮住了他上半边脸,只留下笔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菱唇,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李景琰刚才紧握的拳心此时带着轻颤,食指无意识又颤动了下,陷入了会回忆。
他这道伤疤是他十岁时留下的,那时父亲数月前猝然去世,被西戎将领用计坑害。
他为父报仇,千里走单骑,一个人独闯敌营,单枪匹马撩翻成千上万的敌军,攻破重围直取敌方将军首级。
却不想,被垂死挣扎的敌军将领,一抢刺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