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正宣帝喝完药睡下后，刘公公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明黄的幔帐并缓步退出了内室。</p>

“刘公公。”</p>

刚退出内室，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p>

刘公公连忙转过身去，只见陆湛一脸笑意的倚坐在外殿的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只汝窑白瓷的茶盏。</p>

“陆二公子。”刘公公忙走上前笑着朝他行了个礼。</p>

陆湛抿唇一笑，他道，“外祖父睡着了么”</p>

“是，陛下他已经睡着了。”刘公公垂眸答道。</p>

陆湛笑着点了下头，他道，“这几日怕要是辛苦公公了。”</p>

“不敢，能服侍陛下原是奴才的福份。”刘公公垂眸恭谨的答道。</p>

福份么</p>

陆湛微不可觉的挑了挑眉，随后，他便低头喝起了茶来。</p>

“陆二公子，奴才能抖胆问您一个问题么”见陆湛垂眸不再说话，刘公公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问出藏了自己心里数日的疑问。</p>

“公公您请说”陆湛笑着朝他点了点头。</p>

刘公公抿了抿唇角，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才凝眸看着陆湛道，“陆二公子，皇太孙真的是皇太子殿下使人毒哑的么”</p>

“这个问题外祖父应该也问过公公吧，我想知道，公公当时是如何回答的”陆湛含笑望着刘公公道。</p>

听了陆湛这话，刘公公眉心微微一动，随即他便沉默了下来。</p>

“公公既然已经选了一个自认为对的答案，那还有什么可纠结的。”陆湛笑着又道。</p>

他之所以会给出那个答案，是因为他当时对他说，皇太孙中毒已不宜再起波澜，否则，无论是于陛下还是于朝局都极为不利。</p>

可现在看来</p>

好像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p>

“公公，您还记得我外祖母的样子吗”见刘公公眉心微锁，陆湛看着他忽地问了一句。</p>

这话一出，刘公公脑中霎时浮出林皇后的模样，他瞳孔一震，随后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道，“陆二公子，您，您”</p>

“我原以为在这深宫中已经不再有人记得她了，可原来是我错了，还是有人记得她的。”陆湛凝神看着刘公公淡笑着道。</p>

“陆二公子”</p>

“如今，我那两位舅舅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您说，我那外祖父瞧见了会不会想起被他下毒赐死在先太子”陆湛歪着脑袋又问刘公公道。</p>

听了陆湛这话，刘公公终于垂着眸子不再说话了。</p>

怎么可能会不想</p>

不管是林皇后还是先太子，他们当年在朝中和百姓心中都是素有贤名的贤后和储君啊可，可最终，刘公公也只是闭着眼睛叹息着吐出一句，“陆二公子，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p>

“是啊，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陆湛也顺着刘公公的话叹息道。</p>

他们已经蒙冤受屈二十年了。</p>

刘公公也听出了陆湛这话里的意思，他抬眸看着陆湛，唇角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力气再说出一句话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