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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还是传统的世家子,不能接受母亲身侧有旁的男子,是而早早搬回崔家去,并不在公主府住。

皇帝瞧他忐忑无知,虽然对他也有些不满,但最后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叫南平进来回话。”

“圣人……”南平长公主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踉跄,她被日头烤了太久,膝盖发软,索性又行了大拜的礼,跪在了地上,痛痛快快地认罪:“是姊姊错了,求您饶我和慧空这一回罢!”

圣上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反正慧空对皇位也是没有什么威胁的,索性认了。

“圣人,姊姊知道自己言微人轻,但您总要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她本来就面容憔悴,哭起来更是令人动容:“阿爷当年那样疼您,二哥就余下这样一点血脉,您顾惜一点,放过他……叫他继续做和尚也好,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就是了。”

她的亲哥哥根本还来不及像废太子又或者其余几个弟弟那样得罪皇帝与太后,她小心翼翼伺候了太后许多年,小时候也与皇帝尽量亲近,圣人稍微念一些亲情,二哥哥的孩子还能保全下来的。

皇帝静静听她哀诉了一会儿,末了唇边却含着淡淡的笑:“南平,你当真觉得朕与你是骨肉手足吗?”

南平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说,许多眼泪要流,但是却被圣上这一句给怔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她当然不认为圣上是她的骨肉手足,她的母亲是先帝的蔺华妃,她与早逝的二哥出身都是毫无争议,但皇帝的父亲却有许多可能,他才不是她的弟弟。

只是皇帝令人诟病的出身,一向是君主的逆鳞,皇帝从来不主动说,也没有人敢提起。

“圣人这是说什么话,我们当然是骨肉手足,您忘记了吗,阿姐当年还抱过你、哄你玩呢!”

南平长公主竭力否认:“是与不是,娘娘与上皇最清楚的,若不是,上皇自然也舍不得立您为君。”

“未必,”圣上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南平长公主,想到的却是她老年的刻薄与恶毒,笑着道:“其实阿姐当年抱着我的时候,很想掐死我罢?”

郑贵妃的风光刺痛人眼,那样的念头她从未停歇过,然而实际上她怀抱皇帝的时候却是十分珍爱,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人说郑贵妃妖媚,实际上她那时候总还是怀有悲悯心的,见南平失去母亲与兄长,又一心讨好,才稍微动容一点。

“毕竟律法论迹不论心,你也能哄太后高兴,朕本来也没打算将一个和尚怎么样,但你的口舌是非太多,”圣上的面容忽然冷峻起来:“既如此,你就到蒲州去好好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