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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本来就是心气不顺,先和女儿将不听话的调皮幼子说一顿,而后再来嫌弃她在婚姻上的不开窍,听闻此言却怔住了。

“瑟瑟……”她几乎骇极,一口气上不来,低声发狠:“你这孩子气疯了,在这里做什么白日梦,不要命了吗?”

然而声音渐弱,可见底气不足。

从前女儿完全不曾透露过一点宫中有选秀的意思,云氏也不觉得自己的女儿到宫里读书就等于有了做皇后的命,但她下意识呵斥,竟也有些迟疑。

她的瑟瑟站在原地,虽说有些许窘迫,但并没什么后悔神色,这孩子眼神清澈,并不似疯魔前兆。

……总不会,是真的罢?

小娘果然如预想中那般讶然,杨徽音说出来之后虽如释重负,却也凝住了,她想了想,这件事情确实隐瞒父母太久,并不计较小娘的严厉。

她怯怯走过去,扯了一下云氏的衣袖,声音从方才的激进也逐渐转柔和,虽然音调低了,却更显出一分可信来:“小娘,我……我也没说错什么呀。”

……

杨文远今日上午在官署当值,午前往紫宸殿走了一回,将手边之事报与天子。

圣上这两日心情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极佳,这对于臣子来说,真是极好的时刻。

前些时日杨文远觉得圣上君心难测,每每回话总是存了格外的小心,但现下还能多几分随意,皇帝若有兴致,可与他闲聊两句。

“圣人近来似乎颇喜欢收藏临摹佳作,”杨文远进殿的时候能嗅到淡淡香气之中颜料的气味,知晓天子应是一盏茶前还在作画,“臣托圣人的福,这几日也开了眼。”

皇帝今日意态温和,甚至赐了座,对答之间颇见宽和,就算偶有他觉得圣上或许会有不满意之处,竟然也那么轻飘飘地饶过去了。

那么杨文远不免心痒,他很想见识见识圣人库中藏画。

“与朕倒没什么干系,杨卿谢错了人,”圣上笑道:“有人要朕作仕女画,如何能不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