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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仇家恨,并不妨碍那旧时的金枝玉叶在永巷里的某一处阴暗角落里生长,出落得如花似玉,引得君王回顾。

皇帝与公主身份、年龄的差别暂且不论,便是那中间所隔的累累人命,便能造就许多爱恨纠葛的情节。

最后那公主还是认清楚了自身心意,欢欢喜喜做了新朝的皇后。

其实前朝末帝有许多女儿,待公主也并不是很好,反而是天子,与她生情后待她百般的好,因此说书人中间讲到她犹豫不肯,拒绝皇帝的时候有许多人轻蔑呸她。

一个不识时务的亡国奴,白瞎了皇帝的一片真心。

皖月听得津津有味,她生怕娘子再说些什么扫兴的话,然而杨徽音静静听完,却什么也没说。

她又有些心虚,陪娘子出来是为了娘子高兴,娘子高兴,爱说些什么就说些什么好了,她一个奴婢,听得高兴与否有什么要紧。

“娘子觉得这故事好么?”她拿帕子擦完了因为过分沉浸的眼泪,讨好地逗着杨徽音说话,“娘子怎么不做策论,褒贬一番了?”

杨徽音反而疑惑:“这个故事原也没什么可挑错的呀。”

皖月不解,书生与花魁的欢喜圆满她要挑错,但是轮到这样一个听到激动处,有客人都低声相骂的故事,她却不想指点江山。

她们又坐了坐,而后满载着东西回了随国公府。

杨徽音备了一份给杨谢氏,如今的随国公夫人不缺这一点民间粗野的吃食,但对这份心意还是满意的,她好笑道:“瑟瑟,昨天有力士送馄饨和小吃来,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是杨氏唯一一个有在远志馆读书荣幸的娘子,书读得好,站得高,即便杨文远和杨谢氏完完全全不知道圣上那一节,也待这个庶出的女儿有几分重视,并且还有一些因为长久不见带来的客套。

“都该议亲的年纪了,做事还是这么孩子气,家里呢也就罢了,将来到了婆家,你可不能傻里傻气的,别人会疑心杨氏的女儿如何教养。”

杨谢氏打量她的男装,丝毫不怀疑这个姑娘能做出送她舅姑一份她所爱糕点的荒唐,“你是读书读得有些不好了,学问这事也该学以致用才对,女傅们教你如何应酬主持,在家里也该提前谨慎起来。”

杨徽音每每听到议亲的事情都头痛,她抵触嫁人这件事,在宫里,嫁出去的女学生除非过得不好,没有再回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