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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福气了,便是她也只有在今上还是东宫的时候见过一回,而徽音第一次受邀出府便能见到,杨谢氏心内分明,说不出该不该高兴,勉强同王夫人说道:“这孩子头一回出来,我不是不放心么?”

一场花朝宴罢,长公主频频回顾,临了还吩咐奴婢赐了好些别的东西给杨徽音,杨谢氏却不觉宾主尽欢,只觉如芒在背。

但她到底是个心内有成算的人,携了杨徽音步上归府马车,才稍微急切地问道:“瑟瑟,你在池苑里遇见的男客,公主是如何称呼他的?”

杨徽音头一回坐这样舒适柔软的马车出游,六尺宽的街道略有些颠簸,那些行人的说笑声若隐若现,是极好的催眠。

她倚在杨谢氏的怀里沉沉睡去,马车颠簸得人仰头错位才惊醒,见嫡母正在一脸紧张地注视自己,一时惊得什么睡意都没了,她结结巴巴道:“殿下唤他哥哥。”

杨徽音想了想,圣上的模样似乎与耶耶相差好远,就鼓起勇气补充道:“是个很好看的哥哥。”

他不止是个好看的哥哥,还给她好吃的点心,说她有福气,甚至连她出生的时间都记得!

这些隐秘的小欢喜她很想找一个人倾吐,但是想了想却又有几分伤心失落——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服侍她的皖月也不行。

杨谢氏几欲呕血,圣上加冠礼之后御极,今年说来也是二十有三,而夫君也还未及三十,别说那是圣上,就算不是,也不该这样相称。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圣上,然而那位绝色妖姬的儿子,长相更年轻秀雅些也说得过去。

“以后可万万不能那么讲,那位可不是哥哥,是圣人,是陛下。”杨谢氏叹了一口气,她心里存了事情,没有心力来严斥:“圣人平素御下极严,今日不与瑟瑟计较,那是随国公府和瑟瑟的福气。”

这样关于圣上的言谈议论,杨徽音从前也是听过的,从前她听到“圣上”与听到“狼来”有的一比,对父亲嫡母的敬畏也叫她深深信服,然而今日却难得反驳。

“母亲怎么知道圣人严苛?”杨徽音平时不会反驳别人的话,更不能质疑父母,她对所掌握的言词的认识还不够分明,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难道圣人比耶耶还要威严吗?”

在她原本的认知里,天子远比阿翁和耶耶可怕,但是真等她自己面了圣,反倒不这般以为。

自从杨徽音的小娘因为生她色衰,连带女儿也失宠,见识不比旁人,杨谢氏见她这样轻易就接受了那位是皇帝,只觉她可能是单纯不晓得何为君王,还真有一些被她问住。

若不是随国公污蔑太后,圣上未必会待她们如此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