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057章

垂怜 微也 3527 字 2022-10-01

这女子说话时,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向往。

沈非衣大致扫了一眼,瞧见周遭的铺子留下的不过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唯独这女子格格不入的守在这里。

她便问道:“姑娘为何不也去听听?”

女子听了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摊子只我一人在此,若是去听了,需得将这摊子收起,家中父母身子不好...”

她话不曾说完,只是浅显的解释了一下,便不再开口。

这女子瞧见了两位姑娘穿着和气度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估摸着两人年纪同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觉得便有些自卑。

她又生怕说的太惨,两位姑娘可怜她,又怕两位姑娘觉得她故意卖惨。

沈非衣闻言便笑了笑,而后看了一眼女子架起的小摊。

小摊上都是一些女子用的首饰和胭脂,还有一些珠玉,只是成色看着不好,约莫也就几个铜钱便能买到的东西。

沈非衣捏起了一串琉璃的串子,刚拿起,那琉璃串子却是一不小心从手中溜走,落在了地上。

沈非衣想要去捡,浮玉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想要拿给沈非衣。沈非衣便眼疾手快的“哎呀”了一声,蹙着眉头道:“摔碎了。”

浮玉也是个聪慧的人,一听便知沈非衣是什么意思,便连忙将琉璃串子窝在手里,退在了一边。

沈非衣便看向那女子,语气颇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不小心将这珠串给摔了。”

说着,她摸了摸手腕,发现只有铃铛,便开口道:“我今儿没带镯子,我不仿用簪子抵给你罢。”

沈非衣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拔掉自己头上的簪子。

那女子自然知道沈非衣鬓间的簪子是极好的东西,便是他整个摊子的东西,恐怕都不及一支。

她连忙摆手拒绝。

女子话刚落下,沈非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便松了手,回头看了浮玉一眼,小声开口道:“今儿带碎银子了么?”

浮玉点了点头,也小声回道:“带了,碎银子共带了两袋。”

闻言,沈非衣便看着那女子笑道:“姑娘,这簪子珠钗可都是你自己做的?”

女子点了点头,“手艺拙劣,让姑娘见笑了。”

沈非衣连忙摇头道:“我瞧着十分精巧,好生喜欢。”说着,她便对着身侧的浮玉吩咐道:“将这一摊子的首饰全包起来吧。”

那女子一听,又是惊又是喜,即刻浮现一抹笑,手忙脚乱的将那珠钗收起,交给浮玉。

趁着浮玉折回马车时,沈非衣笑着对那女子说,“姑娘今儿这摊子打烊了,可以去礼乐坊听曲了。”

那女子看着沈非衣十分感激,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便只能重复的说着多谢姑娘。

浮玉做事利索,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要为这女子付银子。

女子一边算着,浮玉也不停,一边解着腰间的荷包,将那其中一个钱袋子解开后,小心的放在了小摊上。

沈非衣便笑着解释道:“我今日只带了这些铜板,兴许是够的,不必找我了。”

浮玉的钱袋子大约有手掌那般大小,那女子估摸着是给的多了,她这东西都是不值钱的,可见沈非衣要走,知道这富家千金不稀罕这几个铜板,便感激的道了谢。

待沈非衣等人走远,她将小摊收拾妥当后,想要将铜板倒出瞧瞧看看有多少,只是刚打开,却瞧见里头满满一袋子细碎的金子。

她惊了一下,刚想开口,一抬眼,便见那几人已经走远了。

沈非衣认得礼乐坊的路,便一路看着小摊上新奇的东西,挑挑拣拣,慢慢悠悠的往礼乐坊赶。

她倒是不稀罕言白弹曲,平日里学习的时候也听够了。和别人不同,她和秦玉凝出来,纯碎是为了玩儿。

秦玉凝知道浮玉那钱袋子不可能装的是铜板,只是她也识趣,并不多问,随着沈非衣沿路小摊上挑着好玩的玩意儿。

礼乐坊正好在长定街中心地段,若是一心想要往礼乐坊赶,这路走着的确会累,可慢慢悠悠的走,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的快。

还未到跟前,那礼乐坊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幸好这街市极为宽敞,聚了这么多人,倒也不会将整条街给堵了去。

礼乐坊二楼已经搭起了台子,沈非衣约莫一个多月不曾来过这里了,之前还是有窗子的,现在瞧,那窗子已经被卸了下来,变成了镂空的竹制屏风,恰好为那台上的乐师增添一抹神秘。

沈非衣来的倒也是时候,这场琴曲下去后,便是言白要弹奏的曲目。

一时间人群便沸腾了起来,个个开始推搡着想要在凑近一些,想要看清这位言白乐师的面目。

沈非衣瞧见了这架势忽而便觉得,这氛围不像是听乐曲,倒像是一群人等着花魁出面似的。

闻言,沈非衣回想了一下言白的模样,那双露出来的眼睛过分漂亮。一时间也觉得,若是只看眼睛,忽视那个子,似乎和花魁也瞧不出区别。

思及此,便不由得笑了一声。

正巧,秦玉凝也在想这个,听见沈非衣笑了,便循声看过去,都看出了对方所想。

秦玉凝便调侃道:“那些男子来看,估摸是觉得这言白乐师能弹出这般曲子,许是个女子。”

沈非衣便同她会心一笑。

交谈时,时不时的还会有人推搡着碰撞到两人,两人便不由得后退避让。

此行有六个人,四位女子都觉得好奇,唯独沈君晔对言白弹曲毫无兴趣,又厌烦这聒噪的气氛,加之被挤过来挤过去。

沈君晔活这般岁数,也没人敢撞他一下。

他皱着眉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有些许受不了,便低声靠近秦玉凝问道:“表妹,此地推搡拥挤,不妨我们上楼去听?”

这话没问沈非衣,沈非衣也懒得回头,只是兴致盎然的如其他人一般,看着二楼的高台,等着言白上来。

秦玉凝便笑着婉拒道:“表哥若是觉得不适,可上楼去听,我和表姐觉得这般看着甚是有趣。”

听秦玉凝这般说了,沈君晔也不好再开口,自己更不好单独上楼,便抬手在秦玉凝背后护着,似是生怕别人撞她。

沈非衣等了好一会儿,那言白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他穿了一身白衣,抱了一把黑色的古琴,长发只用一根素色的发带绑起。他将那古琴放在小几上,便撩着长袍坐了下来。

周遭当即便糟乱了起来,有女子的起伏的尖叫声,还有男子难以置信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