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

百姓们大声哄笑,天下第一大师的形象以前有多高,现在倒塌得就有多快。

城头的门阀中人俯视一群百姓,任由他们肆意的羞辱殷浩。胡问静早已离开,殷浩的尸体没有必要继续悬挂的,但是信都城内的门阀中人心照不宣的不提这一点,任由殷浩的尸体继续悬尸示众。

信都城内的一个豪宅之内,一个门阀子弟破口大骂:“我家被殷浩害惨了!我家三千仆役死了两百多个,剩下的人一身都是伤,我家光是药钱就花了不少,更可气的是这些仆役被吓破了胆,以后只怕是没用了。”

不是这些仆役被吓破了胆,而是这个门阀怎么都无法信任这些仆役的战斗力了,几万人被胡问静五百人一冲杀就吓得乱跑,就这战斗意志谁敢保证下一次不会被五十人吓得跪地求饶?

另一个门阀子弟仰头喝下了酒水,长叹道:“我家也折损了几百人,还都是最身强力壮的,唉,错信了小人。”他重重地摇头,还以为天下第一大师肯定很厉害,没想到是个废物,一群人被他沽名钓誉给蒙蔽欺骗了,传出去都丢人。

一个门阀子弟冷冷地道:“我早就说这殷浩只怕虚有其表,你们都不信。”他心里痛快极了,殷浩的陨落与他没有一丝关系,但是他的心中觉得自己前进了一大步。

信都城内某个街坊之中,一群人围在一起喝着烈酒。

“……当时我一缩头,一柄刀子就从我的头顶掠过,我的头发都被砍下了不少,然后我猛然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胡问静的第二招……”

四周的人笑眯眯地听着,大家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谁不知道谁啊,吹牛也就图个欢喜,没人当真。

酒酣耳热,话题不知不觉到了殷浩的身上。

一个男子鄙夷地道:“我还以为天下第一大师多么的厉害,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呢,没想到还不如我呢。”其余人笑着点头,殷浩遇到了胡问静掉头就跑,他们遇到了胡问静也是掉头就跑,他们跑掉了,殷浩没跑掉,这说明殷浩比他们差远了。

另一个男子随口笑道:“殷浩也是门阀老爷,读过很多书,知道很多道理的,血统高贵,道德高尚,怎么会不如我们呢,你们休要胡说。”

其余人不服,殷浩是门阀老爷又怎么样,读书懂道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杀了。

有人大声地道:“那些道理有个P用,殷浩不是与胡问静讲道理了?胡文静有怕那些道理吗?”一群人用力点头,亲眼看见殷浩的道理对胡问静毫无作用。

有人道:“我以前还以为门阀老爷一说道理,我就会吓得跪下的,原来不过如此。”一群人大笑,戏文里都是这样的,只要门阀老爷讲道理,贼人立刻就怕了,老实束手就缚,没想到门阀老爷的道理就是狗屎,一文不值。

有人辩解道:“门阀老爷终究是贵人,我们都是贱人,贱人怎么可以鄙视贵人呢?贵人想的比我们多,做的比我们多,他们一定比我们厉害,不然为什么我们是贱人,他们是贵人呢?为什么是我们种地交租,他们只需要收租呢,门阀老爷就是比我们厉害。殷浩输给胡问静是因为胡问静也是大老爷,听说胡问静当了皇帝呢。”

好些人不吭声了,胡问静也是大老爷的言语肯定没错,但是殷浩或者其他门阀老爷是不是就比普通人厉害呢?

冀州城的一角,一个破落的房子内,一个年轻人眼睛发亮,低声道:“真的损失了一万人?”其余几个汉子低声道:“虽然不曾有人说得清楚具体数字,但是应该差不离。”信都城外血流如河,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哪里分得清是死了几千人还是死了一万人,反正很多很多人死了,更多的人受了伤。

那年轻人紧张地问道:“城中百姓真的对门阀老爷有不敬之心?”一个汉子的声音更低了,道:“我在街上走,就遇到了十几处的人在说门阀老也不过如此,天下第一大师也不过是一坨臭肉,读书破万卷也被刀剑砍下了手脚,高贵的血统也没能祖宗有灵。”其余汉子点头,他们也听了不少。

那年轻人笑了:“那么,是我们的机会到了!”

夜深人静,信都城中的百姓已经进入了睡眠。大败之后门阀也无心设宴狂欢,信都城中前所未有的宁静和黑暗。

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子划破了长空。

某个门阀中人从梦中惊醒,大怒:“谁在半夜吹哨子?找出来,杀了他!”

城中忽然数处都响起了尖锐的哨子声,全城的人都被惊醒。

有数百人大声地叫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门阀老爷一怔,然后狰狞地笑:“原来有人想要造反。”他轻轻地起床披衣,不过是几百个贱人想要闹事而已,哪一年没有贱人造反做乱了?随便一个豪门大阀就有几千个仆役,谁怕那些泥腿子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