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江恕便恍然明白了。
他所担忧的,无非是皇帝欲借婚事拖他留在京城,私下里却绸缪架空西北兵权,调虎离山一计,不得不防。
可若单纯是这位娇贵主儿割舍不下至亲,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可不愿娶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日夜吵着要回京城的祖宗回西北供着。
这一会子的沉默,常念便等不及问道:“你莫不是拿话唬我的?”
“唬你作甚?于婚事上,本侯都依你。”江恕神色郑重地允诺她,如同在商讨军事政务。
常念这才破涕为笑,笑着,眼角又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她伸手抹去,声音轻快不少:“我就说宁远侯是最善解人意温良体贴的男子,他们眼瞎了偏要说你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简直没道理。”说起这些溢美夸赞之词,她眼都不带眨的,格外真诚,可紧接着,便话锋一转:“日后你也会像今日一般让着我的是不是?”
得寸进尺一词,当真是为朝阳公主量身定做。
江恕眼帘微抬,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含情眼,眉心微动,到底是淡淡“嗯”了一声。
话落,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宠溺:“本侯依你便是。”
善解人意温良体贴这样假的话也亏她说得出口。
偏这眨眼落泪的小娇娇,叫人生不起气来,反倒恨不得什么都答应她。
彼时,江恕想,左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他让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