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一愣。
在愣住的几秒钟里,前所未有的思维敏捷,睫毛忽闪,张嘴骗了人:“是啊,说了。”
“我以为他…”程澈他姐说。
“他什么?”程澈睁大着眼睛,声音却很平稳。
“爸那时候那么急着用钱,”他姐说,“出去那么远,那几天开销很大,每一天的药钱也很多,之前给你拿过几千,都是我自己偷偷攒的,我当时手里真的不剩什么…”
程澈感觉嘴唇和舌尖都在发麻,不知道哆嗦没哆嗦,但手有点不稳了。
“他姑原来就是我的大客户,”程澈他姐说,“那些钱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多,我看你跟沈凡那么好,而且他姑也知道,他们不应该管你要啊……”
所以这一次是你不好再开口,换个人来。
到口腔,上颚,冲破舌齿。
程澈呕的一声,把手机扔下,跑出寝室,冲到了水房。
中午饭还没吃完,呕出来一些饭,还有剩下的都是透明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他没学医。
不知道。
他拧开水龙头,冲着水槽里的瓷砖,伸手接满水,猛猛地擦了擦脸。
水透心儿的凉,这把脸擦完,头发和前襟都潮透了。
还想再吐一吐,干呕了几回一无所获。
想吐的是情绪,而不是身体。
水房里人来人往的,程澈面如死灰的表情不适合在人前露着,进来一个认识的都能问他一句「怎么了程澈」。
他水淋淋的朝着寝室走回,走廊一道都是他从指尖掉下来的水滴。
坐回到铺上,被打趴下的头帘戳在眼皮上,他抱着一条腿坐在最里面,手边放着已经挂断了电话的页面。
杨猛在屋里静了好一阵,才敢慢慢开口:“程澈,你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