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过那边了!……”人们想要提醒他,可是纪敬却像没听见的,脚下一点没停,他瞳孔紧缩,冷汗涔涔,犹如挨了当头一棒,他告诉自己,这意味着哥哥尚且安全,可是恐慌的情绪还是瞬间将他淹没了,焦虑如同千万只啃噬心头的蚂蚁,他无法停下奔跑的双腿,就像无法遏制思念,无法遏制他想要见到对方的、急切的心。
理智告诉他,“王”不可能还将纪弘易留在实验室内,可是情绪却像无法控制的喷泉,轻而易举地淹没过理智的弦。也许“王”是为了劝他放弃才这样说,也许哥哥还留在实验室的某个角落,也许人们在搜查时错过了哪个房间……
他在狭长的走廊里不知疲倦地跑动着,他推开一间又一间方隔间的门,可是隔间的尽头,都是空空荡荡的玻璃房。
唯独有一间玻璃房,好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纪敬走到玻璃房前站定,透明的房间内,白色的被子掉在床脚边,床单上似乎还有人躺过的痕迹,他的心脏跳得极其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控制不住地想象着纪弘易住在这里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浑身无力。
他无法接受与哥哥擦肩而过的事实,他无法原谅,在“口”字区安然入睡的自己。
走廊里脚步纷乱,人们还在争分夺秒地搜寻“王”的信息,时间却像在纪敬的隔间内按下暂停,他向前靠在玻璃墙上,好像这样做的话,就还能感受到对方残留的气息。
纪敬告诉自己,再呆一会儿就走,再呆一分钟,他就离开,可当他垂下眼皮时,他忽然在玻璃墙上看到了浅淡的铅笔印子。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在玻璃墙前缓缓蹲下,等到他看清玻璃墙上画的是什么时,炙热的眼泪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滚了出来,他将额头抵在玻璃墙上,大口地喘息着,如同在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以至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