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鸣,李若雨踮脚够吊柜顶层的玻璃碗,发梢扫过陆沉的手背。
他正系着她送的卡通围裙。
印着只歪嘴柴犬,是上周逛超市时她硬塞给他的。
“要帮忙吗?”
陆沉手里的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均,最粗的那根堪比筷子。
“不用。”
李若雨把碗递给他。
“装凉拌木耳,你去把昨天买的基围虾煮了。”
她转身从冰箱拿出冰啤酒。
“给,你上次说想喝的精酿。”
陆沉接过啤酒,铝罐在掌心沁出凉意:
“不是说今天要改学生论文?”
“改完了。”
李若雨系上围裙。
“最后一届毕业生,总算能喘口气。”
她指了指餐桌,“虾线挑干净,煮的时候放姜片,去腥。”
陆沉把啤酒放进冰箱冰镇,转身处理基围虾。
活虾在盆里扑腾,他捏着虾背挑虾线,手法生疏得像在拆炸弹。
布丁蹲在脚边,鼻子凑到虾盆边嗅,被他用沾了水的手背推开:
“去去去,别抢虾吃。”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没吃过虾?”
李若雨擦着木耳上的水珠笑。
“我妈说我第一次吃虾,剥得满手是壳,还把虾仁塞狗嘴里。”
“我妈更绝。”
陆沉把虾倒进沸水。
“她说我剥虾像拆炸弹,非抢过去帮我剥,结果把我指甲盖都掀了。”
他捞出虾,过凉水,虾身立刻蜷成好看的弧度。
“后来她就不管了,说‘饿不死你’。”
李若雨把凉拌木耳端上桌,又热了壶黄酒:
“我爸也这样,说我嫁不出去,天天给我塞腊肉。”
她给陆沉倒了杯黄酒。
“不过现在好了,有人帮我剥虾了。”
陆沉的手指在虾壳上顿了顿,抬头看她。
暖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嘴角沾着点木耳的酱汁。
他忽然觉得,这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若雨。”
他轻声喊。
“嗯?”
“以后……换我给你剥虾。”
李若雨笑了,端起黄酒碰了碰他的啤酒罐:
“好啊,我等着。”
“对了。”
李若雨夹了只虾放进陆沉碗里。
“昨天改论文,有个学生写‘宠物行为学’,提到边牧的智商。”
“布丁?”
陆沉咬了口虾,鲜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