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最令人费解的一点,”石爪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甚至带着一丝荒诞感,“是关于那颗……我们推测中已经完成了血祭的魔魂血珠。”
他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在讲述天方夜谭:“有几个来自不同渠道、彼此间并无关联、但在黑市中口碑还算可靠的情报贩子,甚至还有一个常年徘徊在裂谷边缘、靠捡拾空间垃圾为生、半疯癫的老魔物,都提到了一个相同的、近乎诡异的‘异象’。”
“什么异象?”月宝忍不住紧张地追问,小手攥紧了衣角。
“他们说,”石爪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氛围,“大约就是从我们在地穴迷宫深处,引发那场强烈共鸣的时候开始……暗影裂谷附近,开始出现一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在特定的时间——据他们反复确认,就是在暗幽城那轮象征着不祥与混乱的‘血月’升至天顶之时,也就是明晚——裂谷边缘的某些特定区域,会凭空出现一种……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极不真实的幻景。”
他描述着,仿佛自己也难以相信:“那幻景中,会清晰地浮现出一颗被浓郁得化不开的血光包裹、表面有无数痛苦面孔挣扎咆哮、散发着滔天邪恶与不祥气息的珠子虚影!那虚影凝实得仿佛触手可及,并且……它出现后,会像指南针一样,指向裂谷深处的某个非常具体的方位!”
“更诡异、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石爪的竖瞳收缩,“据那些目击者称,这种异象出现的时候,裂谷周围那些原本狂暴肆虐、足以撕裂一切的空间乱流和隐藏的、致命的古代陷阱,会诡异地、大幅度地减弱,甚至在某些区域……短暂地消失!仿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专门为某些特定的‘访客’,强行开辟出了一条暂时的、相对‘安全’的通道!”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霜见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说出了那两个重若千钧的字:“……请君入瓮。”
这简单的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剖开了所有迷雾,直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核心。石爪带回的情报,几乎分毫不差地印证了她之前那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推测!血冥不仅注意到了他们,甚至……已经开始以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为他们“量身定制”了一个陷阱!他故意让血祭血珠的“影像”如同诱饵般出现,并“贴心”地指明了道路,甚至“慷慨”地暂时扫清了障碍?这已经不是阴谋,简直是赤裸裸的、建立在绝对实力差距之上的阳谋!一种对猎物心理的精准拿捏和毫不掩饰的蔑视与玩弄!
小主,
“他……他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会去?一定会按照他设定的剧本走?”泽鳞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戏耍的愤怒和一种深深的、面对无法抗衡力量时的无力感。
“他不需要肯定。”洛川的声音低沉,却异常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可能性,此刻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只需要提供一个‘可能’,一个看似唯一的、充满诱惑的‘捷径’。而我们,为了星星,没有选择。这确实是一个陷阱,一个我们知道是陷阱,却不得不怀着万一的侥幸,祈祷能在其中找到一丝破绽,然后义无反顾踩进去的陷阱。血冥……他算计准了我们的软肋,人性的弱点。”
“那……我们还去吗?”月宝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去!”洛川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写满忧虑、恐惧却又不甘放弃的脸庞,“但不是盲目地去送死,不是去做待宰的羔羊!既然血冥‘大方’地给了我们路线和时间,那我们就更要利用好这一点!我们要比他想象的更狡猾,更顽强!”
他快速而清晰地分析和部署,思维缜密:“第一,时间锁定:明晚,血月升至天顶之时。第二,地点明确:暗影裂谷边缘,具体方位需要根据异象现场判断。第三,通道特性:会暂时变得相对安全,但这‘安全’绝对是相对的,甚至可能本身就是陷阱最致命的一部分,比如只能维持极短时间,或者通往更危险的绝地。”
他看向幽影,目光中充满信任与托付:“幽影,你的状态如何?明晚之前,能否恢复到足以精确操控信标令牌,不仅要感应那血珠虚影的真实性,判断它是否真的是‘钥匙’的投影,还要能在复杂的环境下,为我们找到那条‘安全通道’中最稳定、最可能存有一线生机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