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山脚下的镇子总醒得很早。
天刚蒙蒙亮,青石板路上就飘起了早点摊的白汽,油条在热油里“滋啦”作响,混着蒸笼里灵米糕的甜香,裹着晨雾漫到街尾。
林砚牵着晚晚的手走在街头,指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这丫头一听说要去镇上,凌晨就醒了,现在眼睛还亮得像浸了星光。
“阿爹,我们先买灵米糕好不好?”晚晚指着街角的小摊,摊主是个圆脸大婶,正用木铲把蒸好的米糕翻得热气腾腾,“上次吃的桂花味,我还想给灰团留一块。”
林砚笑着点头,拉着她走过去。
大婶见了晚晚,熟稔地打招呼:“小姑娘又来啦?还是要桂花味的?”说着就用油纸包了两块,额外多塞了个蜜豆馅的,“这个给你爹吃,灵米新磨的,软和。”
晚晚接过油纸包,小心地揣进怀里,又踮着脚问:“大婶,有没有硬点的米饼?我们要去远门,想当干粮。”大婶会意,从旁边的竹筐里拿出一叠烘干的米饼,“这个耐放,泡灵泉水就能吃,给你们多装两斤。”
付了钱,两人又往布庄走。
布庄的门板刚卸到一半,掌柜的正用鸡毛掸子扫着柜台,见他们进来,连忙迎上来:“林小哥,晚晚姑娘,是要做新衣裳?”
“不是,想给它做个垫子。”晚晚抱着怀里的油纸包,指了指跟在脚边的灰团——灰团正用脑袋蹭她的裤腿,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柜台上的布料。
掌柜的笑了,从货架上取下几匹软布:“要软和的?这匹淡蓝色的云纹布就好,棉麻混纺的,吸汗还不凉,正好给小猫当垫子。”
晚晚伸手摸了摸布料,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眼睛瞬间亮了:“就这个!阿爹,灰团的毛是灰色,配蓝色肯定好看!”
林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付了钱,又多买了半匹白色细布:“再给晚晚做件里衣,秘境里说不定冷。”
从布庄出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街上的人多了起来。
晚晚怀里的米糕还热着,她时不时掏出一小块喂给灰团,自己也咬一口,嘴角沾着桂花碎。
林砚伸手帮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柔软的脸颊,心里满是暖意——要是没有秘境的事,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两人正往药铺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酒葫芦晃动声,伴着沙哑的嗓音:“林兄弟,留步!”
林砚猛地回头,只见街对面的酒肆门口,一个穿青色布衣的男子靠在老槐树上,左手拎着个褐色陶制酒葫芦,葫芦身上还留着几道裂纹。右手的袖子空荡荡的,用深灰色布条紧紧系在腰间,风一吹,布条猎猎作响。
是沈惊鸿。
一年不见,他脸上添了道浅疤,从眉骨斜斜延伸到下颌,却没减半分英气,反而多了些历经沧桑的沉稳。
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眼底带着点酒意,却依旧清明。
“沈少侠!”林砚快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右肩,心里一沉。
沈惊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在晨光里泛着水光:“别叫少侠了,现在就是个断了胳膊的金丹修士,叫我沈三就行。”
他放下酒葫芦,目光扫过晚晚,眼底多了些暖意,“晚晚姑娘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才刚到林兄弟肩膀。”
晚晚偷偷看着沈惊鸿的断臂,又想起他当初递小鱼干给自己的样子,小声问:“沈叔叔,你的胳膊……还疼吗?”
“早不疼了。”沈惊鸿蹲下身,尽量和晚晚平视,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不像个爱喝酒的糙汉子,“天衍宗的长老给了我续骨丹,虽然胳膊没长回来,但经脉都接上了,就是修为跌了些。”
“修为?”林砚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沈惊鸿是筑基期——当初面对兽族小孩时,沈惊鸿的金灵剑气虽强,却没到碾压的地步,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高阶修士。
沈惊鸿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酒葫芦在手里转了个圈:“之前没跟你们说,我以前是元婴中期。上次在落云城,那红衣男子要抓秋儿姑娘,我没办法,只能强行催动‘金灵破阵剑气’。”
“那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剑气劈开路的同时,也震伤了我的灵根,醒来就跌到金丹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