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低头瞥了眼她踩在自己鞋面上的鞋尖,又抬眼瞧她眼底藏不住的锋芒,笑意更深了些,没再调侃,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道:

“是我想浅了。”

刻律德菈收回踩着他脚背的高跟鞋,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语气里没了方才的锐利,反倒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无妨,汝本就不常参与政务,对这些弯弯绕绕不甚理解,也是寻常。”

玄霄听着她话里的软意,侧头看她——阳光落在她发梢,连平日里冷硬的女皇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小主,

他没多说,只是牵着她的手又稳了稳,脚步与她同步,轻声应道:

“往后若有需要,你也可多与我说,省得我再闹这般浅见的笑话。”

街上的风卷着几片碎落的金桂花瓣飘过,落在刻律德菈的袍角。

她没接玄霄的话,只抬手不知从何处摸出本蓝皮书。

书页边缘还沾着点细碎的银粉,像是从藏着星辰的暗格里取出来的。

她将书轻轻递到玄霄面前,指尖划过烫金的书脊纹路,语气带着点女皇特有的笃定,又藏着丝浅淡的期许:

“汝可以多读书。这里面记着奥赫玛百年的政务要案,比吾空口说的,更能让汝明白朝堂里的事。”

旁边巡逻的卫兵恰好经过,见女皇递书的模样,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玄霄接过书时,指尖还碰着她微凉的指腹,低头看了眼封面,又抬眼瞧她被阳光映得透亮的眼,轻声应道:

“好。”

风裹着街角面包房飘来的麦香掠过,玄霄指尖摩挲着蓝皮书微凉的封面,语气放得更软,连称呼都添了几分亲昵:

“不过,刻律德菈,你不看吗?”

刻律德菈脚步猛地顿了半拍,耳尖先于脸颊泛起红意——不是被称呼烫到,而是下意识想起那本书的真正用途。

她迅速定了定神,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强装镇定:

“那本书,吾早就熟读于心,平日已无需再看。”

“哦?”

玄霄挑了挑眉,故意放慢脚步,将书轻轻晃了晃:

“那陛下随身带着它,是为何呢?”

这话像戳中了软处,刻律德菈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伸手想把书抢回来,却被玄霄攥住手腕。

僵持片刻,她才别过脸,声音低了半截,带着点被戳穿的窘迫:

“还能为何?吾……吾看奏疏时,案几太高,垫着它刚好能舒服些。”

旁边卖花的小摊主恰好抬头,见女皇这副模样,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花束。

玄霄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她刻意挺直却藏不住局促的肩线,低笑出声,将书重新递回她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是我问得唐突了。下次若觉得案几不适,我让人给你定制个合适的软垫,总比揣着本书方便。”

玄霄看着刻律德菈把蓝书收回不知何处,心里竟悄悄松了口气,连脚步都轻快了半分——总算不用对着满页政务要案头疼了。

他向来对啃书本、记条文这类事提不起劲,真要让他抱着书研究,怕是没读两页就犯迷糊。

他压着嘴角的笑意,故意没说破这份小心思,只伸手重新牵紧她的手,语气装得正经:

“既陛下已熟读,那这书便该物归原主。往后若有不懂,我直接问陛下,总比对着书琢磨省事些。”

话里的小算盘,藏都藏不住。

刻律德菈微微偏过头,耳尖的红意还没完全褪去,鼻尖轻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嗔怪,反倒带着点软乎乎的纵容:

“倒是比以前会说话了,知道捡着吾爱听的讲。”

玄霄听着这声轻哼,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指尖蹭过她的掌心,低笑出声:

“那是自然——对着陛下,总不能还像从前那样直来直去,惹你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