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屏住呼吸,借着剑身在岩缝中撑开的空隙,左手猛地探入,指尖穿过灼热的气流,精准扣住了那团温热的火种。
几乎在触碰的瞬间,火种便化作一道金流顺着他的掌心涌入,与「终暮」剑身上的蓝光交织成一道耀眼的光带,而泰坦胸腔处的熔岩则迅速冷却,原本狂暴的躯体彻底失去了动静。
喷涌的金色血液如岩浆般泼洒在玄霄身上,滚烫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皮肉都要被灼穿。
但他牙关紧咬,指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扣住那团跳动的火种,一寸寸将其朝自己拉拽——火种的光芒顺着指缝渗出,与他身上的灼伤形成诡异的呼应。
「终暮」剑身上的蓝光不知何时已悄然变淡,原本锋利的刀锋竟泛起钝重的哑光,像是耗尽了所有锐势。
周遭的一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飞溅的岩块悬在半空,金血滴落的轨迹拉出迟缓的弧线,连空气都仿佛在冷却中变得粘稠。
突然,一道银辉自玄霄体内迸发!那不是来自剑刃,而是从他血脉深处涌流而出,瞬间漫过他的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滚烫的金血竟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凝固在体表,化作层层金红色的冰晶;他的身体被银辉包裹,迅速覆上一层剔透的寒冰,连发丝都凝结成晶莹的冰棱。
这股寒意以他为中心疯狂扩散,眨眼间便席卷了整道峡谷。
奔涌的岩浆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柱,崩裂的岩石裹上厚厚的冰层,连方才被劈开的裂隙都被寒冰填满、封死。
大地泰坦庞大的身躯在冰封中化作一座沉默的冰雕,而玄霄被冰茧包裹的身影悬浮在中央,手中紧攥的火种仍在冰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光,与周遭的酷寒形成极致的对峙。
海瑟音心头猛地一紧,那股莫名的不安像藤蔓般缠上心头。
她望着远处被冰封的峡谷,玄霄被冰茧裹住的身影隐约可见,再也按捺不住,提步就朝着那边跑去,脚步急促地踏过碎石,溅起细碎的声响。
……
“海瑟音姐姐,”
赛法利娅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海瑟音沉浸在回忆里的叙述,她仰着脸,眼里带着几分好奇与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玄霄当时的状态和他所做的一切呢?”
海瑟音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一旁不远处床上被冰封住的玄霄身上的冰块,指尖触及之处一片冰凉。
坐在床边的刻律德菈只是眯了眯眼,指尖在膝头轻轻叩了两下,没说什么。
海瑟音收回手,继续说道:
“我接下来不就是要说了吗?当时我顺着泰坦已经倒地的身躯往上爬——那家伙庞大得像座山,死去的躯体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金血凝固成的晶体在冰面上泛着冷光。”
“等我登上泰坦的神躯,才真正看清它是真的死透了,黑曜岩般的皮肤失去了光泽,胸腔处那个被玄霄破开的洞口,已经结满了厚厚的冰碴。而就在那洞口上方,一大块巨大的冰块突兀地凝聚着,比周围的冰寒更甚。”
“我一步步走近,脚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的轻响,随着我靠近,冰块表面浮着的冰尘渐渐散去——然后我就看见他了,玄霄被完完整整地封在那冰里,双目紧闭,手里还保持着攥握的姿势,可那火种……却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不知去了哪里。”
赛法利娅眼睛一亮,凑到海瑟音身边好奇地说道:
“是不是被玄霄他吸收了呀?毕竟黄金裔都可以承载火种,成为容器嘛。”
话音刚落,一旁的阿格莱雅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
“小笨蛋,这怎么可能?火种传承自有规矩,不经过泰坦的主动授予,不通过试炼证明自身的资格,如何能成为火种的继承人?怕是没那么简单。”
赛法利娅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又转向海瑟音:
“那……火种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海瑟音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要等他亲自醒来才能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当时也没心思想太多,满心满眼就只想把他救出来。
小主,
那种心情……很难描述,或许你们有朝一日遇上类似的情况,才能体会到。我只知道那时理智都快绷不住了,一门心思就想把他从冰里带出来。”
“于是我挥剑去斩那冰锥,想把他从里面解救出来。可那冰晶硬得惊人,我试了好多次,剑刃都震得发麻,才终于劈出几道裂缝。当时急得不行,居然直接上手,想用手去刨开那些冰碴。”
她顿了顿,眼神里泛起一丝恍惚:
“却没料到,手指刚触碰到冰面的瞬间,就发生了惊人的一幕——无数画面突然像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快得让人抓不住头绪。”
还不等赛法利娅和阿格莱雅做出回应,海瑟音的目光已重新落回床上被冰封的玄霄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那冰晶如果我猜的没错,承载了他大量的记忆。”
她指尖轻轻点在冰面一处不起眼的纹路里,那里隐约能看到玄霄被冻结的指尖轮廓:
“那些涌入我脑海的画面,全是他的视角——挥剑时的蓝光、被泰坦攥住的窒息感、握住火种时的灼热……甚至还有他小时候在练剑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