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哭喊,也无人救他;若是反抗,更是会直接被众多手握兵器的鲜卑人斩杀当场。
而他,还有妻子、孩子、老母。
他周边其他的汉人全部低着头,手下不敢停,继续整理着马匹吃嚼所需的草。
他们麻木着双眼,眼底皆深藏怒意,却不知此怒意积累着,是为了什么,又该如何发泄。
阳鸣在远处站着,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木律盯着前面阳鸣无动于衷的背影,心底有些好奇,想到刚刚这名汉使在王帐内的一举一动,如今见到面前场景,这人却毫无反应?也不出言制止?
但他不知道,阳鸣早已紧紧咬住牙关,眼里的怒火冲天,若是眼神能杀人,他仿佛能将对面那些鲜卑人大卸八块。
可惜,他知道他不能动,且制止也毫无用处。
他自己找死,自然是如何作死如何来。
但若因他的出言制止,导致鲜卑人被激怒,将此汉人杀死,那才是他的罪过。
阳鸣沉默着转身,继续走着。
路过一个个营帐,许多张相似的、狰狞丑恶的嘴脸,皆暴露在阳鸣的眼中。
“咕嘟咕嘟……”
一口锅里煮着肉食,沸腾的水冒着热气。
四名鲜卑人围着锅,说说笑笑。
“这次这个嫩,我杀了五个汉兵才得到的,请你们一起吃,你们下次得着了,可得想到我啊。”
“一定一定。”
“必须的。”
锅里飘出一阵异香,使得路过的阳鸣,顿时停下脚步,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
他大步走上前,质问:“尔等鲜卑人煮的是什么?”
几个鲜卑人见到说话的是一名汉人,眉头狠狠一皱,举起拳头就要暴起打人。
但见到汉人身后的木律,又都收敛住了凶性。
木律虽然是仆从,但他是檀石槐的仆从,于他们来说,却是鲜卑大人的身份。
四个鲜卑人虽然看在木律的面子上,不准备同阳鸣计较,但也不打算搭理阳鸣的问话,继续盯着面前的锅。
他们沉默,但阳鸣这次无法沉默了,因为他看见了锅里的东西。
他愤怒到浑身颤抖。
“你们连孩子都……你们还有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