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灵石微弱的光芒顽强地闪烁着,对抗着外面无边的黑暗与磷光,季无忧的故事带来的不是放松,反而让众人对这片秘境的诡异,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那无处不在的怨念,似乎变得更加具体,也更加迫近了。
楚清歌搓了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感觉后脖颈有点凉飕飕的。她下意识地又往沈墨那边挪了挪,几乎要挨到他那玄色的衣角。沈墨依旧保持着抱剑而立的姿势,身形挺拔如松,仿佛刚才那声凄厉狼嚎和季无忧的恐怖故事对他毫无影响。
但楚清歌离得近,借着那闪烁不定的灵石微光,她似乎看到沈墨搭在剑鞘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片刻,指节微微泛白。他周身那股常年不化的清冷气息,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那个……沈师兄,”楚清歌小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你没事吧?是不是这里的环境……让你不太舒服?”她记得沈墨有心魔,这种怨气冲天的鬼地方,估计对他影响不小。
沈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侧过头,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他的目光掠过楚清歌带着关切的脸庞,最终落回外面那片骸骨荒原。
“无妨。”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一些。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外界的攻击,而是来自沈墨本身,或者说,来自他怀中那柄古朴的长剑。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剑鸣,自沈墨怀中响起。那声音并不刺耳,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古琴最低沉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沉稳、厚重,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堂皇正气。
这声剑鸣响起的瞬间,楚清歌感觉自己的眉心胎记似乎也随之轻轻一跳,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悄然蔓延,驱散了些许周围的阴寒。她惊讶地看向沈墨怀中的剑。
季无忧也“咦?”了一声,猛地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墨,手里的破茶杯都忘了放下。
赤羽停止了梳理羽毛,赤红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讶异。
连趴在楚清歌脚边打盹的阿甲,都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鼻尖耸动,似乎在嗅着什么。
最为奇特的,是沈墨自己的反应。在那声剑鸣响起后,他原本微微紧绷的身体,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了下来。他紧抿的唇角柔和了些许,眼底深处那丝因心魔躁动而隐现的烦躁与戾气,如同被清泉洗涤,悄然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