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影追踪与血色抉择

轮胎碾过破碎的沥青,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军用越野车内,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小哲在注射葡萄糖后呼吸略微平稳,但依旧昏睡,小脸烧得通红。刘媛不断用湿毛巾给他擦拭,眼神里交织着忧虑与疲惫。张浩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身体难以抑制地轻微发抖。李阿姨闭目喃喃祈祷,声音细若游丝。老王一遍遍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眉头拧成了疙瘩。赵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不敢有丝毫松懈。

林凡闭着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那片旋转的“星云”。吸收了肥胖变异体的神经信号余波后,它不再抽痛,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润活跃的光泽,感知的范围和清晰度似乎都有了一丝微弱的提升。他甚至能更清晰地“听”到车内每个人紧张的心跳、血液加速流动的细微声响。

但这提升伴随着更深的困惑与一丝隐隐的不安。更重要的是,那股从体育场出来后就如影随形的、强烈的被窥视感,并未因距离拉远而消失,反而像跗骨之蛆,变得越来越清晰,带着冰冷的恶意。

“前面有个小型物流中转站,围墙看起来还算完整。”赵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指了指油表,“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有物资,也能暂时歇歇脚。这大家伙快喝干最后一滴油了。”

林凡睁开眼,增强的视觉如同高精度雷达,瞬间穿透挡风玻璃,快速扫描数百米外的那个院落。高墙、锈蚀的铁门、几栋低矮的仓库式建筑……一切看似平静。然而,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院墙左上角的阴影里!

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反光点一闪而逝!若非他视觉增强并全神贯注,绝对无法察觉!那不是自然光反射!

“别过去!”林凡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有埋伏!右转,立刻右转,进旁边那条堆满废弃集装箱的小路!快!”

赵强对林凡的判断已形成本能信任,虽心中惊疑,但手上动作毫不迟疑,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轮胎摩擦着地面,险之又险地拐入了旁边一条更狭窄、堆满锈蚀集装箱的阴暗小道,庞大的车身勉强隐藏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之下。

“怎么回事?”老王立刻端起枪,枪口警惕地指向车外。

“是瞄准镜。不止一个。”林凡眼神冰冷,语速极快,“围墙左上角,左侧仓库二楼第三个窗口,至少三个热源信号,呈交叉火力配置。他们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是军队?”刘媛颤声问,抱紧了小哲。

“不像。”林凡摇头,脑中闪过体育场里那两名“公司”人员的冰冷眼神,“装备精良,埋伏姿态专业,但没有制式装备的特征。更像是……雇佣兵或者私人武装。”他们的行踪,一直被牢牢掌握着!

“妈的!阴魂不散!”赵强骂了一句,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却又不得不极力压抑声响。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高强度穿透力的低频嗡鸣声猛地从高空压下!并非熟悉的飞机引擎,更像是一种……高速旋翼撕裂空气的声音!

林凡猛地抬头,感知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向上延伸!

“侦察无人机!我们被锁定了!”他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弃车!分散隐蔽!快!找集装箱缝隙钻进去!”

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

所有人以最快速度拉开车门,如同受惊的兔子,拼命扑向两侧集装箱之间那狭窄黑暗的缝隙!林凡最后一个冲出,顺手将昏睡的小哲从刘媛怀里接过,护着他一同滚入一个相对较深的凹陷处。

几乎在他们身体离开车体、躲入掩体的下一秒!

咻——!

一道炽热刺眼的射线,如同死神的指尖,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越野车的引擎盖!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炸响!烈焰瞬间吞没了整个车辆,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破碎的金属零件向四周疯狂喷射!几个近处的集装箱被震得嗡嗡作响,表面留下灼烧的痕迹!

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即使躲在掩体后,众人也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风,呛人的烟尘灌入口鼻,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赖以生存的移动堡垒,在对方精准而冷酷的打击下,瞬间化为一座燃烧的废铁坟墓!

“压低身体!别露头!”林凡将小哲紧紧护在身下,对着其他人低吼。他的心也在狂跳,他是医生,他的信念是救人,面对人类,他本能地抗拒杀戮,但此刻,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无人机的嗡鸣声如同索命的咒语,在头顶不急不缓地盘旋,冰冷的目光扫描着下方的集装箱迷宫。

“分开搜索!目标携带重要样本,优先捕获!其余无关人员,视为潜在感染体,一律清除!”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通过无人机上的扩音器清晰地传来,下达了格杀勿论的最终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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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脚步声开始从物流站方向传来,训练有素,节奏清晰,正分成两股,呈扇形向集装箱区域快速逼近、包抄!

真正的绝境!恐慌如同毒雾,迅速在小队残存的成员中蔓延开来。

林凡猛地一咬牙,再次将精神疯狂压向脑中的“星云”!这一次,他不是要发动攻击,而是要将这进化后的感知力催谷到极限,甚至……超越极限!他要去尝试捕捉、破译那些追踪者之间的通讯信号!

嗡——!

剧烈的、仿佛颅骨要被生生撬开的撕裂般疼痛瞬间袭来!那片“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亮度激增,几乎要燃烧起来!代价巨大,但效果显着!

无数杂乱无形的电信号瞬间涌入他的感知范围!他强行集中意志过滤、分辨……终于捕捉到了一个加密的、但波段固定的指挥频道!

【“…A组从左翼切入,B组掩护,无人机提供实时画面指引…”】

【“…热源信号分散,主要目标(医生)和次级目标(音爆雏体)集中在C区阴影处…”】

【“…收到,优先确保样本活性,必要时可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零碎的信息被林凡瞬间捕捉、拼凑。对方的精确部署、人数(两个满编六人战术小组)、战术意图、甚至他们的首要目标(活捉他和小哲)都变得清晰起来!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在强行破译这些信号的过程中,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诡异“同源”气息的反馈信号,正从物流站主楼的方向隐隐传来!那感觉……很像他吸收变异体神经信号时的能量波动,但更隐晦,更冰冷,更……人工化?

难道对方队伍里,也有类似的“进化者”?或者,他们携带了某种能模拟、干扰甚至控制进化信号的可怕设备?

没时间细想了!

林凡强忍着几乎要呕吐出来的剧烈眩晕感和颅内灼痛,猛地睁开眼,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嘶哑变形:“对方十二人!分A、B两组交叉包抄!左翼A组六人,距离我们约七十米!右翼B组六人,距离约九十米!无人机在正上方一百五十米高度悬停!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活捉我和小哲!其他人……当成感染患者格杀勿论!”

所有人都被他这精确到骇人听闻的情报惊呆了,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