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生存并发展。对吗？”
宁毅微微一怔，看向铁蛋那双平静无波的电子眼，仿佛被这精准到近乎冷酷的总结戳中了心。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不错。生存，然后…赢。”
“好！”佟湘玉猛地一拍大腿，豪气干云，“宁公子，你这个忙，额们同福客栈帮定咧！”
“额们这儿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才和点子！阿楚！晏辰！”
“你们那宝贝盒子不是能跟天南海北的‘家人们’唠嗑吗？快！问问宝宝们，有啥高招儿？集思广益嘛！”
阿楚立刻来了精神，把直播手机往面前挪了挪，像个变魔术的，哗啦一下从那个看起来不大但容量惊人的多功能背包里，掏出一堆让同福客栈众人和宁毅都目瞪口呆的东西。
小巧玲珑、能自动旋转吹风的便携风扇；一按就喷出细腻水雾的补水喷雾；包装精美、散发出诱人甜香的巧克力；还有几个方方正正、色彩斑斓的魔方…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阿楚瞬间切换到吆喝模式，拿起那个小风扇按下开关，嗡嗡的轻响里凉风习习，她对着手机镜头（也对着整个大堂）扬声说道。
“家人们！宝宝们！还有同福客栈的各位亲！高科技生活好物大放送！”
“炎炎夏日必备神器——迷你手持风扇！静音节能，三档风力！告别蒲扇手酸！只要…呃…”
她卡壳了，转头看向晏辰：“老公，定价多少合适？”
晏辰眼珠转了转，凑到她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物以稀为贵！同福客栈独家代理，限时尝鲜价…一两银子一个！”
“噗——！”正在喝高沫的宁毅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一两银子？在江宁够普通人家活一个月了！这简直是…抢钱！
但他看着那精巧的小风扇，又看了看佟湘玉瞬间亮起来的眼睛——那眼神，像看到了会下蛋的金鸡，还有白展堂好奇伸过来的脑袋，一个模糊的念头突然在心底冒了出来。
“额滴亲娘咧！”佟湘玉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冰凉的小风扇，感受着拂过指尖的凉风，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这…这仙家法宝啊！一两银子？值！太值了！”
她抓着阿楚的胳膊就不放，“阿楚，这个额先订十个…不！二十个！”
说这话时，她眼睛都在放光，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掌柜的霸气！二十个！】
【一两银子？古代购买力…嘶…黑！真黑！但我喜欢！】
【宁老板快学学！这叫品牌溢价！稀缺性营销！】
【魔方！我要看魔方！那个花花绿绿的！】
弹幕被佟掌柜的豪气（或者说“冤大头”行为）惊到了，刷得更快了。
“放着我来！”祝无双温柔却坚定地拨开人群，拿起那个补水喷雾，对着自己略显疲惫的脸颊轻轻一按。
细腻的水雾瞬间弥漫开来，带来一阵清凉湿润。
她舒服地眯起眼，惊喜道：“好舒服！这个也好！掌柜的，这个也要多订些，姐妹们肯定喜欢！”
说话时，她已经开始盘算要给镇上的女捕快和街坊姐妹们带几瓶了。
李大嘴从后厨探出个大脑袋，鼻翼使劲翕动着，目光死死盯着阿楚手里的巧克力，喉咙还动了动，像是在咽口水。
“那…那黑乎乎的是啥玩意儿？闻着咋这么香？像…像糖？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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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巧克力！”阿楚得意地剥开一块，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像是被染甜了。
她掰下一小块递给眼巴巴的李大嘴：“尝尝！来自遥远西方的顶级美味！丝滑享受，甜中带苦，苦尽甘来，人生滋味尽在其中！”
李大嘴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从震惊到狂喜，再到陶醉，最后发出一声满足到灵魂深处的长叹。
“唔——！香！甜！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味儿！美！太美了！”
他抓着佟湘玉的袖子就不放，“掌柜的！这个！这个必须多进！俺以后炒菜放点提味！”
这神奇的脑回路让众人都笑出了声。
【大嘴哥是懂创新的！巧克力炒菜？黑暗料理新天王！】
【无双姐姐带货能力一流！温柔杀我！】
【巧克力！我的命！给宁老板指条明路：食品快消品！利润高！】
【宁人屠快抄作业！差异化竞争！高附加值！】
宁毅看着眼前这场荒诞又高效的“新品发布会”，看着佟湘玉、祝无双、李大嘴等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和购买欲，又听着那个奇怪盒子里不断传来的、精准点出营销策略的评论（弹幕），他脑中那些关于现代营销、品牌定位、渠道分销的知识碎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拼凑、激活！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刚才的迷茫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商场猎手的兴奋光芒。
“掌柜的！”宁毅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些新奇之物，确为奇货可居！”
“然，奇货若只由一家售卖，利润虽丰，却易成众矢之的，且传播太慢。”
他目光扫过阿楚和晏辰，最后落在佟湘玉脸上，一字一句道：“我有一策：加盟！”
“加盟？”佟湘玉和同福众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脸上全是茫然。
“正是！”宁毅负手而立，开始在桌边踱步，思路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亮。
“所谓加盟，便是由我们同福客栈作为‘总号’，制定统一售卖之规、统一定价、统一货品来源。”
“七侠镇内，乃至周边州县，凡有意售卖此等新奇之物者，皆可缴纳一定‘加盟费’及‘押金’，与我们签订契约，成为我们的‘分号’！”
“分号从我们这里进货，按我们的规矩售卖，我们则提供货品、招牌，并…庇护！”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目光炯炯地看向众人。
“庇护？”白展堂的耳朵动了动，连兰花指都忘了翘，“啥意思？”
宁毅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点冷冽：“若有地痞流氓滋扰，或同行恶意压价、抢夺客源…总号自会出面，或协调，或…施压。”
他没说怎么施压，但目光轻轻瞟了一眼郭芙蓉，又扫过跃跃欲试的白敬琪和吕青橙，意思再明显不过。
【卧槽！连锁加盟！宁人屠直接开大了！】
【这格局！瞬间打开！总舵主佟湘玉！】
【交保护费…啊不，加盟费！还能得庇护！高！】
【快进到收编漕帮！】
【邢捕头：亲娘啊，这影响仕途吗？】
弹幕彻底沸腾了，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正在萌芽。
佟湘玉听得呼吸都急促了，手指在桌沿无意识地敲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加盟费！押金！源源不断的进货钱！还有…当总号掌柜的威风！
“额滴神啊…这…这能行？”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当然可行！”宁毅斩钉截铁地回答，“此为‘品牌’与‘渠道’之力！”
“总号树品牌，立规矩；分号拓渠道，占市场。利益捆绑，方能迅速扩张，抵御外敌！”
“此乃借力打力，以势破局之道！”
他越说越流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挥斥方遒的江宁商场，连眼神都亮得惊人。
“好！好一个借力打力！”吕秀才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妙哉！此策暗合管子‘轻重’之术！聚散货殖，掌控流通，以总号之‘重’，驭分号之‘轻’，则市场可握于掌中矣！”
他对着宁毅拱手道：“宁公子大才！子曾经曰过…”
“停停停！”郭芙蓉赶紧打断秀才的之乎者也，她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但“庇护”和“收钱”这两点倒是听明白了。
她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脯：“宁兄弟！这事儿我看行！以后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捣乱，报我郭芙蓉的名字！排山倒海伺候！”
说罢，她还摆了个架势，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作为总号金牌打手（安保总监）的威风了。
白敬琪和吕青橙两个小家伙也兴奋地凑了过来。
白敬琪哗啦一下掏出他那把宝贝左轮，动作麻利地开始装填亮晶晶的子弹，嘴里还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哗擦！算我一个！谁敢炸刺儿，请他吃‘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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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青橙则小脸一板，摆出惊涛骇浪掌的起手式，奶声奶气却气势十足地喊：“惊涛骇浪！”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整个同福客栈都沉浸在一种即将“做大做强”的狂热氛围里。
佟湘玉仿佛看到无数银锭长着翅膀飞进她的钱箱，笑得见牙不见眼。
白展堂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翘着兰花指巡视各家分号的威风。
李大嘴琢磨着怎么把巧克力融入他的创新菜，比如“巧克力炖肘子”。
祝无双想着给姐妹们带点喷雾小风扇，顺便问问她们要不要加盟。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又带着点官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像一盆冷水突然泼了下来：“亲娘啊！这乌泱泱的干啥呢？！聚众闹事啊？影响多不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邢育森邢捕头挺着微凸的肚子，迈着官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抱着唢呐、一脸好奇的燕小六。
邢捕头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扫视着满桌子新奇玩意儿和激动的人群，最后落在明显是“主事者”的宁毅身上，眉头皱成了疙瘩。
“你谁啊？面生得很！路引拿出来看看！”
“还有你们这…这弄的啥玩意儿？神神叨叨的！聚这么多人，想干啥？是不是想搞非法集会？亲娘啊，这影响仕途啊！”
狂热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佟湘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被冻住的糖人。
白展堂的兰花指悄悄放下，不着痕迹地往柜台后的阴影里缩了缩。
郭芙蓉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又来扫兴…”
宁毅看着一脸警惕和狐疑的邢捕头，又看了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的众人，刚才运筹帷幄的气势不由得滞了滞。
这…就是旧规则里，那无处不在的关卡？